靖安候府名号,无论在何处都十分响亮,通报之后,阮府管家立刻将客人恭敬迎进去。明昧阁名为阁,内里极大,院落幽静深远,建筑精奇,宅内所用物件虽非簇新,却样样是上品,毫无半分刻意雕琢之态。路所见仆役也是衣饰洁净,见客有礼而不卑,举止大方合宜,足可想见主人涵养。
管家礼仪周到敬茶问叙,然而问及郡主面露难色,最后终是道出主人染风寒,卧病已有月余。
苏云落虽不知左卿辞为何而来,但对郡主印象极好,听得这意外,不自觉现出牵挂。左卿辞瞥眼,不动声色与管家叙几句,不出刻,茜痕被人唤过来。
郡主沉苛难愈,茜痕也是忧心忡忡,加上侍奉与守夜,俏丽脸瘦许多。然而听仆役传报,她立刻赶过来,几乎是喜出望外,则在涪州亲眼见识过左公子医术,二则他与郡主心系苏姑娘颇有来往,说不定能对主人有所开解。
及至见面更是心花怒放,茜痕眼认出靖安侯公子身后倩影,如见救星,未说几句已迫不及待拉着苏云落奔去郡主闺房,扔下尊贵
他神色多几分和熙温存,“无妨,等到琅琊,那里有最好景色,你定会喜欢。”
左卿辞居然真走,在年节前夕悄没声息离开金陵。
不告父母,不拜亲长,来去浑若无物。
不出三日金陵已传遍,世人皆知靖安侯长子目无尊长,骄狂纵性,不谙礼法,引起无数评议;靖安侯府陈年宿辛也被人再度翻起,路甚嚣尘上,成为腊月最轰动话题。
不管外界纷纭,左卿辞已经远远抛开。灰蒙蒙天幕下,马车停在山崖边,正值细雨初停,雾雨朦胧,远山交叠,在浩然云海中似幻似真,蔚然壮观。
左卿辞立在烟云弥漫崖边,山风拂衣,飘飘如仙,“郡主真是选处好地方,这里景致颇有几分似天都峰。”
在他身畔披着轻裘自然是苏云落,长睫被雨雾濡湿,愈发显得瞳眸深楚,肌肤润白,蒙蒙白雾簇拥身侧,仿佛随时会隐去。
左卿辞向云山深处望去,堆玲珑叠错楼宇显出模糊影子,“那处院邸名为明昧阁,云落可知出处?”
苏云落神色微动,左卿辞玩味笑,“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出自道德经,介女子用这样阁名,郡主端是品味不凡。”
路望着楼影行过去,山缘两侧白梅次递而绽,路冷香浮动,让人想起那个风华殊异清雅女子,同样美丽,同是自开自谢,隐息于深山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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