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走,你们去准备车马。”
他揭开湿漉漉绢帕,却见手背红肿得更加厉害,相思不由道:“您就敷着吧……”
他也没做声,用手按住绢帕,站起身来。相思看他快走出门口,忽然想起某个严重问题,急切唤道:“督公,还有事相求!”
“何事?”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相思犹豫下,赧然道:“就是……您有零钱吗?可否借些?”
“没有客人时候,你就闭门不出?”江怀越转移注意力,开口问话。相思怔怔:“若是寻常时候,就算没被单独点花名,有新客来时,也会被叫下去陪着喝酒说笑……只不过,之前几度惹恼妈妈,所以她不让下楼。”
他挑起秀眉:“不见客岂不是清净?难道你喜欢陪酒?”
“那倒不是,可如果总是没有客人,妈妈就会理所当然地克扣衣食。上个月还有姑娘因为和妈妈顶嘴,被龟奴打断牙齿,只能发送到后院做杂事去。”
江怀越哂哂:“倒和宫妃境遇类似。”
“云泥之差,怎敢相比?”相思忽而问道,“那天听督公说起高焕姐姐查出有孕,她没借着机会为难您?”
江怀越用难以置信眼神看着她。明明看起来不笨,可为什初遇时朝他自荐枕席,如今又问堂堂西厂提督借碎钱?!
他几乎要被气笑:“当今朝野,开口向本督借零钱,你是绝无仅有头位。”
相思红脸,委屈道:“您忘记?刚才姑娘们要叫起回去,可您偏不让。如今落单,要雇马车轿子也得有碎银铜钱不是?”
江怀越这才记起这茬,沉着脸道:“你就不会先雇车,回到淡粉楼再给钱?”
“银两都在妈妈那里保管着……还想偷偷回去,不让严妈妈发现头上伤,不然估计得挨打……”
江怀越打量她下,冷冷道:“为何问起此事?”
她微微滞,料想是自己时多嘴涉及不该过问事情:“只是时好奇……没有刻意打探意思。”
“你不必多虑,在宫中十多年,不是她个小小嫔妃就能扳倒。”江怀越说此话,心头却又有些悔意,觉得自己何必对她这样说,好像在有意宽慰般。
他在宫廷步步算计,她在教坊歌舞升平,本就是毫不相干两路人,只不过灭口不得便收她做探子,今日在此说那久,似乎已经超越限度。
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外面传来西厂番子声音。之前楼上大闹,众人纷纷告退,番子们在楼下等到现在也不见他人影,便来询问何时才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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