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清香萦绕字里行间,斜斜一枝梅花上,写满了琐碎话语。相思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说着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与他所处的深宫朝堂全不相融。可是他看着这些内容,却仿佛能望到那双明柔美丽的眼眸,和温暖娇媚的笑颜。
他对着信纸看
那年冬末,皇子周岁时,被正式立为太子,小穗也被晋升为淑妃。
也是在那天,她终于从江怀越那里得知了杨明顺的死讯。
一身华服的她只是坐着发呆,过了好久,才流下泪水。
“我就知道,他必定是出了事……可是你,你怎么能瞒住我那么久?”小穗语声发颤,浑身冰凉。
江怀越跪在她面前,低声道:“这也是他的意思。娘娘,如今您要考虑的,已经不再只是自己一人了……不管怎样,他是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
他亲自去了献陵,给杨明顺办了身后事。
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就像是安安静静睡着了似的,除了唇角残留的一丝淡淡血痕。
江怀越看了半晌,伸出手,替他拭去了那缕血迹。
一抹嫣红的流苏穗子,是杨明顺临终前握在手里的,跟着他一同下了葬。
纸钱漫天中,江怀越似乎又回到当初见到他的时候,那个子很小脸也很小,眼睛却格外灵动有神的孩子,讨好地跟着他,忙前忙后,端茶送水。
么了呀。”
值房内,一片寂静。
江怀越望向窗口。明艳的阳光直射进来,耀眼无比,晃得人晕眩。
“你,先出去吧。稍后,我会安排他的后事。”他喑哑着声音,挥了挥手。
余德广带着小内侍走了出去。
他低着头,将收藏许久的那三枚铜钱,递交给她。
“这是他留下来的,唯一心愿。”
小穗苍白着脸,将三枚铜钱攥在手心,泪水倾泻而出。
*
新春的时候,江怀越接到了来自南京的信。
“督公,小的姓杨,杨明顺,河北人。您叫我小杨或者明顺,顺儿,都行!”他扬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眼里闪烁光亮。
也还记得那年他抓了高焕后从西厂牢房出来,杨明顺喜笑颜开地炫耀自己的算卦本领,谄媚道:“督公,您这以后呀,必定是时来运转,诸事有成!”
不忍再看,不忍再想。
他燃尽最后一叠纸钱,在灰烬飘散前,黯然离去。
*
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江怀越跌坐下来,心口绞痛着,沉坠坠压上了千斤巨石,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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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将此事禀告给了承景帝。
躺在病榻上的承景帝听罢,不语良久,后来才缓缓道:“好好安葬吧。”
江怀越叩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