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极恭敬样儿,双手将那小盒奉上。蔡行刚才听到这佛蛛时,眼里亮,这时更忍不得急切要看,却又故作傲冷:“父亲日日辅佐朝政,天下大事全压在他肩上,哪有闲工夫来理会这些虫蚁。你既送来,也不好损你颜面,那便留着,拿给小厮去耍吧。”
“是,是。何止少保大人,小蔡相公贵为殿中监,也是政务繁剧。在下不敢多扰,这便拜辞。”
赵不弃忙又恭然揖,转身便走。过桥,偷眼回瞧,见蔡行仍站在门边,将那红漆小盒藏在身侧,偷偷打开道缝,斜着眼角,正在朝
,左角碧树缓坡,中间则敞出派清波。士子山行,渔人泛舟,令人顿觉千里清旷。那设色尤其精妙,青绿重施山水,泥金勾勒山脚,赭石填染树身。
他忙问:“莫非是隋朝展子虔?”
“哼,果然没白唤作赵百趣。”蔡行似乎有些失落,但旋即又得意道,“展子虔开代金碧山水先河,《宣和画谱》赞他咫尺有千里趣。宫中虽藏他二十幅画,却没有哪幅及得上这《游春图》。你们卷起收好,多谢两位待诏品鉴,明日便将这画送到御前。”
他将两位画待诏送到门边,便止步,看着他们下桥,这才转身瞅向赵不弃:“你今日来——”
赵不弃忙从怀里取出那红漆小盒:“在下得件稀罕物,人唤作佛蛛——”
蔡行却陡然喝道:“你当是那等纨绔颟顸之徒?拿些小玩物便能搪惑?”
赵不弃愣,原本要打开盒子,手顿时停在那里。
蔡行满眼骄怒:“莫道不知你和赵不尤兄弟两个暗地里做些什。那闲汉丁旦是被贼逃军杀死,与何干?阿慈是朱阁送来,并没动她分毫,她那等村妇,岂入得眼?那何涣,若不是念在蔡家与他父亲也算有些同僚旧谊,单是他私卖那御赐房宅,便是大罪。那黑犬,被你毒杀,这笔账,你休想逃过!”
赵不弃听他边撇嫌,边又全部招认,心中不由得大乐,但听他连那两桩暗事都打探清楚,又有些暗惊。
他忙笑道:“小蔡相公素来行事端明,为京中贵胄楷模,在下岂有不知?们兄弟两个闲来无事,只因好奇,才探问些杂事。今日听小蔡相公这般道明,便越发清楚。在下今日来,是想着令尊少保大人寿诞将至,天下珍宝,令尊恐怕早已看厌。偶然得这只佛蛛,能在网上织出卍字。这满朝之中,除令尊,恐怕再无第二人能受得起这等祥瑞,因此才特地送来,敬奉给小蔡相公。兄弟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小蔡相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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