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奴接过那钢锥,犹豫半晌,终于用力划下。划破道之后,便加力继续,比庄清素划得更多更重。
划罢之后,她竟低声笑起来,引得庄清素不由得伸手揽住她,两人头挨着头,起又哭又笑,脸上血渗到处。
第二天,金人发觉后,将她们重重鞭打顿,从妓营逐到奴仆营中。
启程北上时,数千人长队都在哭,哭声如同寒风吹过百里汴河。她们两个花着脸、闪着泪,彼此对视眼,竟又忍不住起露出笑……
四、夫妻
。
画奴何扫雪几年前不知所终;花奴脸伤虽愈,却隐隐留有细痕,因而声名大坠,两年前被个商人使五百贯买走;馔奴则偷偷跟随个胡商,乘海船不知去哪里。十二奴中,便只剩唱奴李师师、书奴卫簪花和她三人。唱奴被那紫衣客金使赫鲁讨去,她和书奴则被押入金营。
书奴原就寡言少语,这时更说不出个字,脸色发青,身子抖个不住。庄清素自家原本慌怕至极,见书奴这样,反倒将自家慌怕压住许多。她坐在墙角,揽着书奴肩,想夜,自己落入风尘,全因这张脸,如今落入金人手中,更不知要受多少凌辱。
她低声与书奴商议:“若要少受凌辱,便得先毁这张脸。”
书奴终于出声:“那不若死,更干净。”
秦桧看到张叔夜尸首,惊得叫出声。
他和张叔夜及其他*员被押赴北地。这路上,张叔夜从不进饭食,只喝些汤水。昨天行至白沟界河,张叔夜忽然仰天大呼几声,之后便低头不语。
今早,秦桧醒来,睁眼,便见旁边树上挂着个人,白发披散,脚底几块石头被踢开,是张叔夜。
秦桧忙摇醒身边妻子王氏,王氏瞧见那尸身,先虽惊,但旋即淡淡说:“他昨日那般乱嚷,便已有死心。”
“们该如何办?”
“凭何们死?们生下来便由不得自家,如今虽到这里,却也正是求得自主之机。们若毁掉这张脸,便没人再贪们脸面。到北地,即便为奴为仆累死,也远胜过卖笑卖身辱死。或许还能寻机逃走,凭自家才学本领,谋份生计。”
“好。”书奴音声虽低,却极坚定。
庄清素便从鞋底抽出那根钢锥,咬牙,先朝自己脸上狠命划十几道,划得血水不住流涌。虽极痛,却也极痛快。
“自己下不得手,你帮……”书奴声音颤抖。
“好!你忍着些。”庄清素攥紧那锥子,要触到书奴脸时,却始终下不得手,“不成,还得你自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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