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向柜内右侧,底边中间有个铜环。握住铜环,用力拉,块铜板从柜底应手滑出,再拉,铜板盖住洞口,与柜底四边密合,完好如初。铜板边上圈凹槽,卫真按下铜环,铜环正好扣在那圈凹槽中,严丝合缝,乍看,是铜板上所刻环状凹纹。唯有环顶,有处半圆凹陷,指顶大小,仿佛浇铸时误留残迹,卫真伸指在那凹陷处,轻轻抠,便又抠起铜环。
司马迁大惊,卫真又笑着指指柜顶铜牌,铜牌上是书柜藏书编目,上刻“秦·星历”。
两人异口同声,念出延广帛书第句:“星辰下,书卷空!”
硃安世醒来时,天已微亮,他爬起来到洞口探看,外面片薄雾,近处荒草凋零,并无人迹,远处是农田,时辰尚早,未见农夫踪影,于是他回身放心穿衣。小童也随即醒来,穿好衣裳,坐着不说话,只拿眼望着硃安世。
硃安世这才仔细打量小童:睡夜,小童比昨日精神许多,双圆眼,眸子黑亮,脸晒得黝黑,牙咬着下唇。小小年纪,神色中竟透着老成沧桑。灵动处看还是个孩子,倔强处却像是经过许多挫磨。
司马迁犯起难来。
卫真见段建离开,便小声说:“找不到记载更好。无可查证,正好随意编纂。皇上崇信鬼神,爱听吉言,就编几句好话,他听欢心,主公也交差事,岂不皆大欢喜?”
司马迁却摇头道:“不好。”但上司催逼紧迫,要交差事,没奈何,只得提起笔,依照物理,勉强应付几句,关于福祸,却只字不肯提及。
卫真在边读,劝道:“这样恐怕过不关。”
“只能言所见、道所知,至于过不过关,只能由他去,岂能为交差乱造谀词?”
硃安世心里涌起阵怜爱,从背囊里取出水囊,倒些水在手帕上,凑近小童要帮他擦脸,小童却慌忙说:“自己来。”伸手接过手帕,认真把脸擦净,而后将手帕拧干,起身过来,拔开水囊
卫真不敢再说,偷偷摇头叹息,抱起书卷,放回原处。
司马迁心头闷闷,望着灯焰出神,忽然听到身后阵金石相磨之声,接着卫真叫道:“主公,快来看!”
司马迁闻声转头,见卫真趴在个铜柜前,柜里书卷全堆在外面,卫真擎着盏灯,头伸在书柜中。司马迁过去看,书柜底部竟有个黑洞!洞里架着付梯子!
司马迁瞠目结舌、遍体生寒:这里为何会有个洞?看梯子,应是有人从此上下,下面通到哪里?洞口藏在书柜里,难道是条秘道?
卫真小声道:“这是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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