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鳞光浮动，月华破开烟霁，隐约留
个倒影悬在河心。杨戬勉强站起身，那轮朦胧
寒月便直映入眼里。身体已支撑不住，因寒战而微颤着，他却浑然不顾，只盯着河心出神。许久，苦笑
声，喃喃地道：“仙子——仙子——”向月影伸出手去，竟似要揽入怀里般。
他大醉下平衡早失，这伸手，更带得脚步虚浮。晃两晃，终还是稳不住重心，扑通声扎进水中。
银河水阴寒无比，身上瞬间如万针齐剌，痛得如同要被活活剜开，但片刻后便完全麻木去。冰凉水直灌口鼻之中，无力咳出，却呛入更多寒水，连胸腹内都如结玄冰般。但奇异舒畅弥漫着四肢百骸之间，如无数纤柔手指，轻抚着他早已疲惫不堪身体，窒息感觉慢慢淡去
《素女》。
“愿在衣以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衿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衿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以哀来，终推
而辍音……”
声音虽忽高忽低，有时含糊难辨，原曲雅致平和竟渐转为凄凉萧索，却没有丝毫兀突之感，直如这首曲子，原本便应该令人心碎难当般。
节拍愈加繁乱，众人都担起心来，生怕他又将玉树失手击碎。但歌声拍声蓦然而止，杨戬怔怔地看着身边玉树，茫然神色，竟似忘自己身在何处。
碎裂声在心中清脆地响起，清标无伦奇景，都似幻成那个女子白如玉雪面颊，慢慢地绽成个充满嘲讽冷笑。
司法天神蜷缩身体为之僵，挣扎着站起来，惯常冷漠忽然又重新回到他脸上。就见他点点头，伸出手，似乎仍想抚摸眼前那张绝美面孔，终是黯然收回，却是狂笑声，笑声里透出难言寒意。
声犹未竭，整个人已腾云而起，电驰星驭般地冲向远方天际。
月朗星疏，被快速地抛于身后，不多时雾气渐浓，片氲氤之中，水如白练，发散出幽幽微光。
云头越飞越低，杨戬身子不住摇晃，终于跌落下去。但见愁烟漠漠，惨雾霏霏，罡风刺骨，寒气袭人，正是银河岸边。
小玉个哆嗦，靠近沉香，银河汇聚至阴之气，砭得她肌肤生疼，法力虽能够抗御，人却有些吃不消。她埋怨地看向杨戬，却不由阵担心，随即有些发怔，不知这感觉因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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