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夫妇。男是个大个子,看样子很象个在军阀时代作过师长或旅长军人。女有三十来岁,看样子象个从良妓女。他们俩样子正好说明他们履历——男是个小军阀,女是暂时与他同居妓女,他向住在天津,新近才来到北平,据说颇有所活动,说不定也许能作警察局特高科科长呢。因此,冠氏夫妇请他来吃饭,而且诚恳请求他带来他女朋友。饭后,他们玩起牌来。他牌品极坏。遇到"爱司","王","后",他便用他并不很灵巧大手,给作上记号。发牌时候,他随便翻看别家牌,而且扯着脸说:"喝,你有对红桃儿爱司!"把牌发好,他还要翻开余牌第张看个清楚。他心和手都很笨,并不会暗中闹鬼儿耍手彩;他不守牌规只是种变相敲钱。等到赢几把以后,他会腆着脸说:"这些办法都是跟张宗昌督办学来!"冠氏夫妇是对老牌油子,当然不肯吃这个亏。可是,今天他们俩决定认命输钱,因为对于个明天也许就走马上任特务主任是理当纳贡称臣。晓荷确有涵养,越输,他态度越自然,谈笑越活泼。还不时向那位女"朋友"飞个媚眼。大赤包气派虽大,可是到底还有时候沉不住气,而把脸雀斑都气得明暗。晓荷不时用脚尖偷偷碰她腿,使她注意不要得罪客人。
晓荷脸正对着屋门。他是第个看见钱先生。看见,他脸登时没有血色。把牌放下,他要往起立。"怎啦?"大赤包问。没等他回答,她也看见进来人。"干什?"她象叱喝个叫花子似问钱先生。她确是以为进来是个要饭。及至看清那是钱先生,她也把牌放在桌上。
"出牌呀!该你啦,老冠!"军人眼角撩到进来人,可是心思还完全注意在赌牌上。
钱先生看着冠晓荷,嘴唇开始轻轻动,好象是小学生在到老师跟前背书以前先自己暗背过儿那样。金三爷紧跟着亲家,立在他身旁。
瑞宣本想不进屋中去,可是楞会儿之后,觉得自己太缺乏勇气。笑下,他也轻轻走进去。
晓荷看见瑞宣,想把手拱起来,搭讪着说句话。但是他手抬不起来。肯向敌人屈膝,磕膝盖必定没有什骨头,他僵在那里。
"这是他妈怎回事呢?"军人见大家楞起来,发脾气。
瑞宣极想镇定,而心中还有点着急。他盼着钱先生快快把心中绕住主意拿出来,快快结束这场难堪。
钱先生往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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