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抱着各色小纸旗,跟在后面。
瑞丰中山装好象有好几十斤重似,他觉得非常压得慌。进操场,他预料学生们必定哈哈笑他;即使不笑出声来,他们也必会偷偷唧唧咕咕。
出他意料之外,学生三三两两在操场各处立着,几乎都低着头,没有任何声响。他们好象都害着什病。瑞丰找不出别原因,只好抬头看看天,阴天会使人没有精神。可是,天上蓝色象宝石似发着光,连缕白云都看不到。他更慌,不晓得学生们憋着什坏胎,他赶快把校旗——还卷着呢——斜倚在墙根上。
见瑞丰们进来,学生开始往处集拢,排成两行。大家还都低着头,声不出。
蓝先生,本来嘴唇有点发颤,见学生这样老实,马上放宽点心,也就马上想拿出点威风来。这位诗人眼是向只看表面,而根本连想也没想到过人躯壳里还有颗心。今天,看到学生都声不出,他以为是大家全怕他呢。腋下夹着那几本点名册子,向左歪着脸,好教向上吊着那只眼能对准大家,他发着威说:"用不着点名,谁没来都知道!定开除!日本友军在城里,你们要是不和友军合作,就是自讨无趣!友军能够对你们很客气,也能够十分严厉!你们要看清楚!为不参加游行而被开除,必报告给日本方面,日本方面就必再通知北平所有学校,永远不收容他。这还不算,日本方面还要把他看成乱党,不定什时候就抓到监牢里去!听明白没有?"蓝先生眼角糊着滩黄膏子,所以不住眨眼;此刻,他面等着学生回答,面把黄糊子用手指挖下来,抹在袍襟上。
学生还没出声。沉默有时候就是抵抗。
蓝先生点没感到难堪,回头嘱咐两位工友把各色小旗分给每个学生面。无语,不得已,大家把小旗接过去。旗子散完,蓝先生告诉瑞丰:"出发!"
瑞丰跑两步,把校旗拿过来,打开。那是面长方,比天上蓝色稍深点蓝绸旗。没有镶边,没有缀穗,这是面素净而大方旗子;正当中有行用白缎子剪刻字。
校旗展开,学生都自动立正,把头抬起来。大家好象是表示:教们去就够,似乎不必再教代表着全校旗帜去受污辱吧!这点没有明说出来意思马上表面化——瑞丰把旗子交给排头,排头没有摇头,也没有出声,而只坚决不肯接受。这是个十五岁而发育得很高很大,重眉毛胖脸,诚实得有点傻气,学生。他眼角窝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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