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丰穿着最好袍子与马褂,很象来吃喜酒样子。快到堂屋台阶,他收住脚步,让太太先进去——这是他由电影上学来洋规矩。胖太太也穿着她最好衣服,满脸傲气教胖脸显得更胖。她高扬着脸,扭着胖屁股,步喘气慢慢上台阶。她手中提着个由稻香村买来,好看而不定好吃,礼物篮子。
大赤包本还是不想立起来,及至看见那个花红柳绿礼物篮子,她不好意思不站起下。
在礼节上,瑞丰是比东阳胜强十倍。他最喜欢给人家行礼,因为他是北平人。他亲热致贺,深深鞠躬,而后由胖太太手里取过礼物篮子,放在桌子上。那篮子是又便宜,又俗气,可是摆在桌子上多少给屋中添些喜气。道完喜,他亲热招呼东阳:"东阳兄,你也在这儿?这几天忙得很,所以没到学校去!你怎样?还好吧?"
东阳不会这套外场劲儿,只扯动着脸,把眼球吊上去,又放下来,没说什。他心里说:"早晚
进来,她并没有起立,而只极吝啬点下头,而后把擦着有半斤白粉手向椅子那边摆,请客人坐下。她气派之大已使女儿不敢叫妈,丈夫不敢叫太太,而都须叫所长。见东阳坐下,她把嗓子不知怎调动,象有点懒得出声,又象非常有权威,似乎有点痰,而声音又那沉重有劲叫:"来呀!倒茶!"东阳,可怜,只会作几句似通不通文句蓝东阳,向来没见过有这样气派妇人,几乎不知如何是好!她已不止是前两天她,而是她与所长之"和"!他不知说什好,所以没说出话来。他心中有点后悔——自己入新民会时候,为什不这样抖抖威风呢?从个意义来说,作官不是也为抖威风?
晓荷又救东阳。他向大赤包说:"报告太太!"
大赤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插嘴:"所长太太!不!干脆就是所长!"
晓荷笑着,身子扭咕,甜蜜叫:"报告所长!东阳来给你道喜!"
东阳扯动着脸,立起来,依然没找到话,而只向她咧咧嘴,露出来两三个大黄牙。
"不敢当哟!"大赤包依然不往起立,象西太后坐在宝座上接受朝贺似那毫不客气。
正在这个时候,院中出声,个尖锐而无聊声:"道喜来喽!道喜来喽!"
"瑞丰!"晓荷稍有点惊异,低声说。
"也请!"大赤包虽然看不起瑞丰,可是不能拒绝他贺喜;拒绝贺喜是不吉利。
晓荷迎到屋门:"劳动!劳动!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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