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奴使高丽与台湾人到他们面前!况且,小羊圈是个很不起眼小胡同;这里都来日本人,北平大概确是要全属于日本人!他们直觉感到,这两家子不仅是邻居,而也必是侦探!看眼号,他们仿佛是看见颗大延时性爆炸弹!
号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多岁小商人。他们每天清早必定带着两个孩子——都只穿着件极小裤衩儿——在槐树下练早操。早操号令是广播出来,大概全城日本人都要在这时候操练身体。
七点钟左右,那两个孩子,背着书包,象箭头似往街上跑去,由人们腿中拚命往电车上挤。他们不象是上车,而象两个木橛硬往车里钉。无论车上与车下有多少人,他们必须挤上去。他俩下学以后,便占据住小羊圈"葫芦胸":他们赛跑,他们爬树,他们在地上滚,他们相打——打得有时候头破血出。他们想怎玩耍便怎玩耍,好象他们生下来就是这块槐荫主人。他们愿意爬哪家墙,或是用小刀宰哪家狗,他们便马上去作,点也不迟疑。他们家中妇人永远向他们微笑,仿佛他们两个是对小上帝。就是在他们俩打得头破血出时候,她们也只极客气出来给他们抚摸伤痛,而不敢斥责他们。他们俩是日本男孩子,而日本男孩子必是将来杀人不眨眼"英雄"。
那两个男人每天都在早晨八点钟左右出去,下午五点多钟回来。他们老是同出入,边走边低声说话。哪怕是遇见条狗,他们也必定马上停止说话,而用眼角撩那下。他们都想挺着胸,目空切,走着德国式齐整而响亮步子;可是遇到人,他们便本能低下头去,有点自惭形秽似。他们不招呼邻居,邻居也不招呼他们,他们仿佛感到孤寂,又仿佛享受着种什他们特有乐趣。全胡同中,只有冠晓荷和他们来往。晓荷三天两头要拿着几个香瓜,或束鲜花,或二斤黄花鱼,去到号"拜访"。他们可是没有给他送过礼。晓荷唯报酬是当由他们门中出来时候,他们必全家都送出他来,给他鞠极深躬。他躬鞠得比他们更深。他鞠躬差不多是种享受。鞠躬已毕,他要极慢往家中走,为是教邻居们看看他是刚由号出来,尽管是由号出来,他还能沉得住气!即使不到号去送礼,他也要约摸着在他们快要回来时候,在槐树下徘徊,好等着给他们鞠躬。假若在槐树下遇上那两个没人喜爱孩子,他也必定向他们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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