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富善先生,他找不到适当话表示感激。富善先生,到底是英国人,只问句"受委屈没有"就不再说别。他不愿意教瑞宣多说感激话。英国人沉得住气。他也没说怎样把瑞宣救出来。至于用他个人钱去行贿,他更字不提,而且决定永远不提。
"瑞宣!"老人伸伸脖子,恳切说:"你应当休息两天,气色不好!"
瑞宣不肯休息。
"随你!下班,请你吃酒!"老先生笑笑,离开瑞宣。
这点经过,使瑞宣满意。他没告诉
好!"妞子也低声说。
韵梅坐在椅子上看眼妞子,看眼丈夫。她决定不睡觉,等丈夫醒再去另作碗面片。即使他睡夜,她也可以等夜。丈夫回来,她后半生就都有依靠,牺牲夜睡眠算得什呢。她轻轻起来,轻轻给丈夫盖上床被子。
快到天亮,瑞宣才醒过来。睁开眼,他忘是在哪里,很快,不安,他坐起来。小妞子小床前放着油灯,只有点点光儿。韵梅在小床前把椅子上打盹呢。
瑞宣头还有点疼,心中寡寡劳劳象是饿,又不想吃,他想继续睡觉。可是韵梅彻夜不睡感动他。他低声叫:"小顺儿妈!梅!你怎不睡呢?"
韵梅揉揉眼,把灯头捻大点。"等着给你作面呢!什时候?"
邻家鸡声回答她问题。
"哟!"她立起来,伸伸腰,"快天亮!你饿不饿?"瑞宣摇摇头。看着韵梅,他忽然想说出心中话,告诉她狱中情形,和日本人残,bao。他觉得她是他唯真朋友,应当分担他患难,知道他切事情。可是,继而想,他有什值得告诉她呢?他软弱与耻辱是连对妻子也拿不出来呀!
"你躺下睡吧,别受凉!"他只拿出这两句敷衍话来。是,他只能敷衍。他没有生命真火与热血,他只能敷衍生命,把生命价值贬降到马马虎虎活着,只要活着便是尽责任。
他又躺下去,可是不能再安睡。他想,即使不都说,似乎也应告诉韵梅几句,好表示对她亲热与感激。可是,韵梅吹灭灯,躺下便睡着。她好象简单得和小妞子样,只要他平安回来,她便放宽心;他说什与不说什都没关系。她不要求感激,也不多心冷淡,她爱丈夫诚心象颗灯光,只管放亮,而不索要报酬与夸赞。
早晨起来,他身上发僵,好象受寒似。他可是决定去办公,去看富善先生,他不肯轻易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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