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有时候使外乡人听不大清楚。
可是，惊人之笔是在这里：他是个油漆匠！
大舅是三品亮蓝顶子参领（注：参领——八旗兵制，五“牛录”设“甲喇”，统领“甲喇”军官，满语叫做“甲喇额真”，汉译“参领”，其位在“佐领”之上。亮蓝顶子——即三品官蓝宝石或蓝色明玻璃顶戴。），而儿子居然学过油漆彩画，谁能说他不是半个旗人呢？大姐婚事是大舅给作媒人。大姐婆婆是子爵女儿、佐领太太，按理说她绝对不会要个旗兵女儿作儿媳妇，不管大姐长怎
俊秀，手脚怎利落。大舅亮蓝顶子起
作用。大姐公公不过是四品呀。在大姐结婚那天，大舅亲自出马作送亲老爷，并且约来另
位亮蓝顶子，和两位红顶子，二蓝二红，都戴花翎，组成出色送亲队伍。而大姐婆婆呢，本来可以约请四位红顶子来迎亲，可是她以为们绝对没有能力组织个强大队伍，所以只邀来四位五品官儿，省得把们都吓坏。结果，们取得绝对压倒优势，大快人心！受这个打击，大姐婆婆才不能不管母亲叫亲家太太，而姑母也乘胜追击，郑重声明：她丈夫（可能是汉人！）也作过二品官！
大姐后来嘱咐过，别对她婆婆说，二哥福海是拜过师油漆匠。是，若是当初大姐婆婆知道二哥底细，大舅作媒能否成功便大有问题，虽然他失败也不见得对大姐有什不利。
二哥有远见，所以才去学手艺。按照们佐领制度，旗人是没有什自由，不准随便离开本旗，随便出京；尽管可以去学手艺，可是难免受人家轻视。他应该去当兵，骑马射箭，保卫大清皇朝。可是，旗族人口越来越多，而旗兵数目是有定额。于是，老大老二也许补上缺，吃上钱粮，而老三老四就只好赋闲。这样，家子若有几个白丁，生活就不能不越来越困难。这种制度曾经扫南荡北，打下天下；这种制度可也逐渐使旗人失去自由，失去自信，还有多少人终身失业。
同时，吃空头钱粮在在皆是，又使等待补缺青年失去有缺即补机会。姑母，位寡妇，不是吃着好几份儿钱粮？
三舅有五个儿子，都虎头虎脑，可都没有补上缺。可是，他们住在郊外，山高皇帝远。于是这五虎将就种地种地，学手艺学手艺，日子过得很不错。福海二哥大概是从这里得到启发，决定自己也去学门手艺。二哥也看得很清楚：他大哥已补上缺，每月领四两银子；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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