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有没忘本呀!”二哥笑着说,笑很欠自然。
“忘本才是大毛子亲人!”十成眼对准二哥,二哥赶紧假装地去看枣树叶上个“花布手巾”(注:花布手巾又叫“花大姐儿”,即天牛,种色黑、长须、背有星点鞘翅目昆虫。)。
王掌柜仍然很慢地说:“你已经……可是没……!”
二哥赶快补上:“得啦,小伙子!”
十成眼又对准二哥:“别叫小伙子,点也不小!练拳,练刀,还要练善避刀枪!什也不怕!不怕!”
不肯坐下。
母亲是受过娘家与婆家排练,尽管不喜多嘴多舌,可是来亲友,她总有适当套话语,酬应得自然而得体。是呀,放在平日,她会有用之不竭言词,和王掌柜专讨论天气。今天,也不知怎,她找不到话说。她看看王掌柜,王掌柜眼总盯着十成脸上与身上,似乎这小伙子有什使他不放心地方。十成呢,象棵结实小松树似,立在那里,生根,只有两只大手似乎没有地方安置,会儿抬起来,会儿落下去。他五官很正,眼珠与脑门都发着光,可是严严地闭着嘴,决定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母亲不知如何是好,连天气专题也忘。愣会儿,十成忽然蹲下去,用手托住双腮,仿佛思索着什极重大问题。
正在这时候,福海二哥来。大黄狗马上活跃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前跑后,直到母亲说声:“大黄,安顿点!”大黄才回到原位去继续捉狗蝇。
二哥坐下,十成立起来,闭得紧紧嘴张开,似笑不笑地叫声“二哥”。
二哥拿着把黑面、棕竹骨扇子,扇动半天才说:“十成想过,还是算吧!”
“可是,你没打胜!”二哥冷笑下。“不管你怎理直气壮,官兵总帮助毛子们打你!你已经吃
“算?”十成看看父亲,看看二哥。“算?”他用力咽口唾沫。“那是你说!”
母亲不晓得什时候十成认识福海,也听不懂他们说是什,只好去给他们沏茶。
王掌柜边思索着边说,所以说很慢:“十成,连洋布大衫都看不上,更甭说洋人、洋教!可是……”
“爹!”十成在新裤子上擦擦手心上汗:“爹!你多年不在乡下,你不知道们受是什!大毛子听二毛子撺掇,官儿又听大毛子旨意,个老百姓还不如这条狗!”十成指指大黄。“顶恨二毛子,他们忘本!”
王掌柜和二哥都好会儿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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