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你就拿去吧,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够。你先拿着。”齐铭跨在自行车上。低着头。前面头顶上方红灯突兀地亮着。
“问你哪儿来钱?!”齐铭被易遥表情吓住。
“拿爸。”齐铭低下头去。
“还回去。晚上就还回去。”易遥深吸口气,说,“偷东西没关系,可是你干净得全世界人都恨不得把你捧在手里,你为变黑变臭,你脑子被枪打。”
红灯跳成绿色。易遥抬起手背抹掉眼里泪水,朝前面骑过去。
心脏像冬天落日样,随着齐铭突然下拉嘴角,惶惶然下坠。
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真想快点去更远远方。
但是,是你个人,还是和起?
04
把碎玻璃。
千沟万壑心脏表面。穿针走线般地缝合进悲伤。
齐铭抬起头。不知道多少个冬天就这样过去。
在音乐声广播里,所有人,都仰着张苍白脸,在更加苍白寂寥天光下,死板而又消极地等待遥远春天。
地心深处那些悲怆情绪,延着脚底,像被接通回路,流进四肢。伸展运动,挥手朝向锋利天空。那些情绪,被拉扯着朝上涌动,积蓄在眼眶周围,快要流出来。
齐铭看着易遥渐渐缩小背影,喉咙像呛进水。不知道为什,他感觉就像是易遥会像这样消失在人群里,自己再也找不到。
齐铭抬起脚,用力踩,齿轮突然生涩地卡住,然后链条迅速地脱出来,像条死蛇般掉在地上。
抬起头,刚刚张开口,视线里就消失易遥影子。
暗黑色云大朵大朵地走过天空。
沉重得像是黑色悼词。
下午四五点钟,天就黑。
暮色像是墨水般倾到在空气里,扩散得比什都快。
齐铭从口袋里掏出那六张捏整天钱,递给易遥。说,给。
就像是每天早上从包里拿出牛奶给易遥样,低沉而温柔声音。被过往车灯照出悲伤轮廓。毛茸茸地拓印在视线里。
“你哪儿来钱?”易遥停下车。
巨大操场上。她和他隔着米距离。
她抬起头,闭上眼睛,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说,也是,真想快点去更远远方。
易遥回过头来,脸上是嘲笑表情,她说,是说这该死广播操还不结束,才不像你这诗意,还想着能去更远远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学校。
易遥嘲笑表情在齐铭回过头来之后突然消失。她看到他眼里晃动泪水,看得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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