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只金戒指?值几个钱?早赔进去。你今天来得正好。你阿母留下话:无论如何,要你把她骨灰送回你们家去,葬在她小儿子旁边——”
“她骨灰放在哪里?”打断她话。
“大龙峒大悲寺,们已经跟庙里老师父讲好,你自己去取吧。
说着她径自蹭到里面,搬出只竹篾编箱笼来,嘭地下搁到地上,掀开盖子,喘吁吁地指着笼子里说道:
“阿丽留下东西,都在这里。”
竹篾笼子,塞满破烂衣物,母亲上次身上裹着那件透着药味黑绒线衫也覆盖在里面。老太婆弯下身去,伸手到笼子里翻掀阵,把母亲两件斑斑点点泛黄亵衣也扯出来,笼里发出阵刺鼻怪味。
“没有什值钱东西,你要呢,就拿几件去。”老太婆仰起面对说道。
“是几时事——”悄声问道。
,风把秤锤吹得飘荡起来。
“两斤二两,就算你两斤吧。”她好意地说道。
“谢谢你。”
道谢,把三十块钱钞票塞给她。
她将钱收到裙子口袋里,推起她车子,顶着风,吃力地行走下去。她头发,在风中,飘得老高。偶回头,她望着,却又笑。捏着那袋柿子,乘上公共汽车,往南机场去。要把那袋又红又大西洋柿,拿去送给母亲。
“你上次什时候来?”老太婆偏过头去,眯起眼睛想下问道,她脑后吊着那小团稀疏发髻,好像随时都会剥落似。
“是中元节,七月十五日。”
“对啦,就是第二天,半夜三更断气。”
双手紧捏住那袋柿子,看着老太婆蹲在地上,把笼子里破烂左翻右翻,半天她立起身来,拍拍手,唠噔起来:
“阿丽病那久,在床上都睡三个多月,用多少钱,你知道?们并不是有钱人家啦,很艰苦呢。这次事情,火葬费就是三千块——是阿丽自己要烧,们是遂她愿。老实说,儿子也算对得起她——”老太婆又咂嘴又叹气,向数说。她看见没有搭腔,直瞅着竹篾箱底里那堆破烂,她便冷笑声,说道:
到达南机场克难街母亲居住那间碉堡似阴暗潮湿水泥楼房里,来开门,又是上次那个额上生满白瘢老太婆,她见,没等开口便说道:
“你是阿丽大儿子阿青,是?”
“给阿母送点东西来,阿巴桑。”应道。
老太婆让进去,走到里面那间昏幽厅堂,她止住道:
“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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