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说陆冲也亡故,你在外国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讽刺也未免太大,”吴柱国唏嘘道,“当年陆冲还是个打倒‘孔家店’人物呢。”
“何尝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笑下,“就拿这几个人来说:邵子奇、贾宜生、陆冲、你、,还有们那位给枪毙日本大汉*陈雄——当年们几个人在北大,起说过些什话?”
吴柱国掏出烟斗,点上烟,深深吸口,吁着烟,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突然他摇着头笑出声音来,歪过身去对余教授说道:
“你知道,钦磊,在国外大学开课,大多止于唐宋,民国史是从来不开。上学期,在加州大学开门‘唐代政治制度’。这阵子,美国大学学潮闹得厉害,加大学生更不得,他们把学校房子也烧掉,校长撵走,教授也打跑,他们那胡闹,实在看不惯。有天下午,在讲‘唐初科举制度’,学校里,学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处放瓦斯,简直不像话!你想想,那种情形,在讲第七世纪中国考试制度,那些蓬头赤足,跃跃欲试美国学生,怎听得进去?他们坐在
“他正在做官,又是个忙人。们见面,也没什话说。又不会讲虚套,何况对他呢?所以还是不见面好。你是记得:们当年参加‘励志社’,头条誓言是什?”
吴柱国笑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还是邵子奇带头宣读呢!当然,当然,二十年期限,早已过——”余教授和吴柱国同时都笑起来。吴柱国捧起那盅龙井,吹开浮面茶叶,啜口,茶水热气,把他眼镜子蒸得模糊。他除下眼镜,面擦着,面觑起眼睛,若有所思叹口气,说道:
“这次回来,‘励志社’老朋友,多半都不在——”
“贾宜生是上个月去世,”余教授答道,“他结局很悲惨。”
“在国外报上看到,登得并不清楚。”
“很悲惨——”余教授又喃喃加句。
“他去世前天还在学校看到他。他脖子硬,嘴巴也歪——上半年他摔过跤,摔破血管——看见他气色很不好,劝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下。知道,他环境困得厉害,太太又病在医院里。那晚他还去兼夜课,到学校门口,跤滑在阴沟里,便完——”余教授摊开双手,干笑声。“贾宜生,就这完。”
“真是——”吴柱国含糊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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