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之类的问题,现在应该都无所谓了,可正是在这时候,却变得特别爱挑剔了,就像一头在类似的情况下……一定要给自己挑个地方的野兽。刚才我真该回彼特罗夫公园去!大概是觉得那里太暗,也觉得冷吧,嘿!嘿!几乎是需要感到惬意呢!……可是,我为什么不把蜡烛熄掉?(他熄掉了蜡烛。)隔壁已经睡了,”他想,因为刚才看到的那条缝隙里已经看不到灯光了。“唉,玛尔法-彼特罗芙娜,要是现在您来该多好,天又黑,地方也挺合适,而且正是时候。可现在您偏偏不来……”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就在他要实行诱骗杜涅奇卡的计划之前一小时,他曾向拉斯科利尼科夫建议,把她托付给拉祖米欣,请他来保护她。“真的,当时我说这话,正像拉斯科利尼科夫所猜想的那样,多半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愿望——故意挑衅。不过这个拉斯科利尼科夫真是个机灵鬼!他饱经忧患。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他不再胡思乱想,变聪明了以后,准会成为一个很机灵的人,可是现在他却太想活下去了!就这一点来说,这种人是卑鄙的。哼,去他的吧,随他的便,与我什么相干。”
他一直睡不着。渐渐地,杜涅奇卡不久前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突然,他打了个寒颤。“不,现在应该丢掉这个念头了,”他清醒过来,这样想,“应该想想别的。奇怪而且可笑:我从来也没深深怀恨过什么人,甚至从来也没特别想要进行报复,不是吗,这可是个坏兆头,坏兆头!我也不喜欢与人争论,不发脾气——这也是坏兆头!刚才我向她许下了多少诺言啊,呸,见鬼!大概,她会设法让我明白过来的……”他又不作声了,而且咬紧了牙:杜涅奇卡的形象又在他面前出现了,和她第一次开枪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时她吓得要命,放下了手枪,面无人色,望着他,所以两次他都可以抓住她,她却不会举起手来自卫,如果不是他提醒她的话。他想起,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可怜起她来,似乎他的心揪紧了……“唉,见鬼!又是这些念头,这一切都应该丢掉,丢掉!……”
他已经昏昏欲睡:寒热病的颤栗停止了;突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被子下面,从他手臂上和腿上跑了过去。他打了个哆嗦:“呸,见鬼,这好像是只老鼠!”他想,“这盘小牛肉我还摆在桌子上……”他真不想掀开被子,起来,让自己冻僵,可是突然又有个什么让人很讨厌的东西从他腿上很快跑了过去;他撩开被子,点着了蜡烛。他打着寒颤,俯身仔细看了看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