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沉思着,有时望望瓦先卡,后者正带着动人微笑探着身子凑近基蒂说些什,有时望望满面绯红、神情激动基蒂。在瓦先卡姿态上,在他眼色和微笑里有些不纯洁地方,甚至在基蒂姿态和眼色里列文也看出些不纯洁地方。他眼睛又黯淡无光。他又像以前样,突如其来地,丝毫没有变化,他觉得自己从幸福、宁静和尊严绝顶被扔到绝望、怨恨和屈辱深渊里。他又觉得切人和切事情都是讨厌。
“那,公爵夫人,您以为怎好就怎办吧,”他说,又扭过头去观察。
“莫诺玛赫冠是沉重!”①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跟他开玩笑说,显然不仅暗指公爵夫人话,而且也针对他观
文,正像结婚时各种各样琐琐碎碎准备,破坏正在进行事情庄严性,反而使他很不痛快那样,现在为那屈指就要来临生产而做准备使他越发不痛快。他总是极力不听她们谈论用襁褓包裹未来婴儿最好方法,总是极力扭过头去不看多莉所特别看重那种神秘、没完没、编织绷带和麻布三角巾工作,以及诸如此类事。已经有希望、而他却还是不能相信儿子(他确信是个儿子)降生,这件事是那离奇,以致他方面觉得是莫大、因而是不可能获得幸福;而另方面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此这种对于将要发生事情强不知以为知,因而把它当作人间什平凡、人为事情来作种种准备,他觉得这是种岂有此理和侮辱人事。
但是公爵夫人不解他这种心情,认为他不闻不问是粗心大意和漠不关怀,因此不容他安静下。她委托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去看幢房子,现在就把列文招呼过来。
“什也不知道哩,公爵夫人。您想怎办就怎办吧。”他说。
“你得决定下什时候搬家。”
“真不知道。知道千千万万婴儿没去莫斯科,也没请医生,但是也生下来……那为什……”
“哦,假如这样……”
“噢,不!照基蒂意思办吧。”
“但是这事不能跟基蒂谈呀!你到底想怎样,要吓坏她吗?今年春天,纳塔利·戈利岑娜就是因为请个庸医死掉。”
“您说怎着,就怎办,”他愁眉不展地说。
公爵夫人开始对他讲,但是他并不去听她话。虽然同公爵夫人这场谈话使他心乱如麻,不过他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这场谈话,而是由于看到茶炊旁边那种情景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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