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14 / 16)

腿上绑上高跷,加入社火队伍。开始有些拘谨,身子还是哆嗦,锣鼓点没有踩对,摔几个跟头,惹来几阵笑声,后来舞着舞着,也就忘形。刚刚吃过几个烧饼,身上也长出些力气,随着锣鼓点,渐渐舞出花来。不但舞出花来,还舞出些别致来。杨摩西也就是杨百顺,在杨家哥仨中长得还算有模样,高个,大眼;过去在生活里埋着,看不出来,现在涂上油彩,穿上彩衣。这英俊就透出来。前几天杂货铺掌柜老邓扮阎罗是越扮越丑,阎罗成个糟老头子;现在杨摩西扮阎罗,阎罗就成个英俊年轻后生。有些憨厚,又有些调皮;有些羞涩,又有些开朗。提肩掀胯,笑,他不像阎罗,倒像潘安呀。杨摩西这时又变回早年杨百顺。特别是他把在村里舞个“拉脸”,带到县城社火队里。这个“拉脸”杨家庄有,县城没有。所谓“拉脸”,就是边提肩掀胯,边用双手遮住脸,然后寸拉开,露出你真面目。脸寸被拉开,杨摩西舞着没在意,却惊着众人,齐声给他喝彩。会首老冯,本来对杨摩西没抱太大希望,临时抱佛脚,还担心他舞砸。谁知这小子上场,不但社火舞得好,竟改变大家对阎罗看法。天社火舞下来,老冯眉笑眼开,拉着杨摩西问东问西。原想着只用杨摩西天,第二天再找合适阎罗。其实第二天也不用找,原来阎罗、杂货铺掌柜老邓肚子也好。老邓肚子,并不像老褚说,肠子绞在起,还是蛔虫闹。吃下老褚药,肠子没捋顺,将蛔虫拉出来,阴差阳错,肚子也就好。但老冯不再理老邓,让杨摩西又舞四天社火。不但天天让杨摩西吃烧饼,中饭和晚饭,还各加碗胡辣汤。并且准备明年舞社火时,还用这个阎罗。

但天下没有不散筵席。正月二十过。年底就算过完,红红火火社火,也戛然而止。昨天津河边还锣鼓喧天,今天河边就剩下些没人捡破鞋。舞社火人也烟消云散,大家又从社火中角色,重回到日子中,原来干啥,现在还干啥。会首老冯又去卖熏兔,祝融老杜又去当裁缝,妲己老余又去做棺材,猪八戒老高又去铣石磨,阎罗杨摩西又去沿街给人挑水。天刚麻麻亮,津河边偶尔响起,是豆汁店老聂挑担子卖豆汁吆喝声。

正月二十二这天,杨摩西给县城东街“隆昌号”老廉家挑水。“隆昌号”老廉家,就是当年和私塾老师老汪家打官司那家粮栈。场官司打下来。老廉没把老汪逼死,官司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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