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奥利芙·汤普森似乎并不觉得这好笑。
我很快就会发现她这个人就这样。
“你的包,”她说,“拿过来。然后我们打车去莉莉剧院。晚场表演已经开始了。快点吧。别跟我耍滑头。”
我顺从地跟
。我看这衣服像是从英国进口的,难看死了。这女人还穿了一双肥肥大大的黑色低跟牛津鞋,戴了一顶老式的绿色强缩绒羊毛帽,就是开孤儿院的女人喜欢戴的那种。我在寄宿学校里见识过这种人: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拿阿华田当晚饭,然后再用盐水漱漱喉咙好让自己精神抖擞的老处女。
她从头到脚都很平庸,更重要的是,她是故意让自己这么平庸的。
这个砖头一样的中年妇女向我走来,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她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张镶在华丽银相框里的照片,尺寸大到让人尴尬。她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我。
“你是薇薇安·莫里斯吗?”她问道。她清脆的口音,bao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件双襟西装不是全纽约唯一一件其貌不扬的英国进口货。
我回答说我是。
“你长个了。”她说。
我很困惑:我认识这个女人吗?我小时候见过她吗?
看到我这么困惑,这个陌生人给我看了下她手里的照片。这下我更迷糊了,因为那东西竟然是我家的全家福,大概是在四年前拍的。这照片是我们在一家很像样的照相馆照的,用我母亲的话说,她觉得我们有必要“正式地留个影,哪怕就这一次”。照片上有我的父母,他们正强忍着被一个商人拍照的侮辱。照片上有我那个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哥哥沃尔特,他把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照片上还有年轻版的我,瘦瘦高高的,穿着一条对那个年龄的女孩来说幼稚得过头的水手裙。
“我是奥利芙·汤普森,”这女人宣布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语气说明她已经习惯了宣布各种东西,“我是你姑姑的秘书。她来不了了,今天剧院出了点紧急状况,着了场小火。她让我来接你。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几个小时前就来了,但因为我只能靠这张照片认你,所以花了点时间确认你的位置。你应该能理解的。”
那时候我很想笑,现在仅仅是回忆起这个场景我也很想笑。一想到这个决绝的中年妇女拿着一张镶了银相框的大照片在中央火车站里走来走去——这相框看上去像是从哪户有钱人家的墙上匆匆忙忙扯下来的一样(事实也的确如此)——盯着每张面孔看,想把眼前的人跟四年前这张照片上的小姑娘对上号,我就很不厚道地想笑。我怎么就没看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