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但这并没有使山岸的紧张情绪得到缓和。看得出司机在强装若无其事,虽然依旧没有回头,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山岸。提起石岛选手,的确是位身材不高的男运动员,当年夺得银牌的事情也颇为引人注目。可能背面看着相似,但相貌上山岸和他完全不同。另外,
返回市中心方向的车道上时不时有空出租车驶过,而和山岸同方向车道上的出租车全部有客。
身体终于感觉到寒冷时意识也逐渐苏醒过来,就在这时,一辆空车开了过来。
山岸奋力招手。
现在想想,深更半夜还走在国道上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司机起疑的了。
“那个,客人。”
道你居然有胆量说分手!”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从山岸手里接过最后的十万日元后,她又露出一丝落寞。
“既然这样,那最后一起吃个饭吧。”
她用平静的声音对正想起身离去的山岸说道,然后走到炉灶前。
“好啊。”山岸放下了心。切肉的声音静静地回荡在房间里,这时她突然小声咕哝了一句“要是分手我就去死”。声音小到仿佛自言自语般,接着她手持菜刀静静地划开手腕,血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
只出了一声司机就又不说话了。山岸心绪忐忑,静候下文。沉默良久之后,司机终于又开了口。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那位知名柔道选手石岛啊?十几年前得过一次奥运会银牌的那位……”
这出人意料的问题让山岸有些失望。
“不是。”山岸答道。
“这样啊,我看着像来的。”
山岸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是怎么冲上前去,一把从绢江手中夺下菜刀,之后又是怎么向住在隔壁、平日与绢江很亲近的单身护士求助的了。只记得护士紧急处理完伤口后,就带她去了工作的医院。
“这点小伤不妨事的,不用担心。”
护士对看见这么多血而惊慌失措的山岸说。山岸本想在屋里待着,等候她们从医院回来的,但当他擦拭衣服上的血迹时又改变了心意,逃也似的奔出屋外。他此时的心理状态其实跟逃离犯罪现场的罪犯差不多,区别在于他没有犯罪。
不过跑出去之后,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前往车站,而是朝反方向走去。等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正沿着十七号国道往位于熊谷的家里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快步走上这条路,也许是觉得远离街灯、走进黑暗能自我麻醉,否认从绢江手腕处流出血是真实发生过的吧。脚机械地迈步前行,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在这寒风凛冽的深夜一直走到几十公里外的熊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