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岸坦白了。
“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累,又嫌麻烦,想着随便胡诌两句也无所谓……其实我是在银座那边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名片。”
明明是真话却说得语无伦次,于是显得更假了。
“不是——没有……”
司机的声音听上去更生硬了。他大概认为山岸还是在撒谎,因此疑心更重。车内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比车门还要牢固的静默锁住了车内的黑色空气。山岸真心想掏出名片给司机看,但要是硬塞给他的话,又担心让他觉得过于刻意,怀疑名片是假的。
“站前的东都银行分行。”
山岸顺嘴说出一家看到过的银行的名字。
“那您肯定认识那家分行的行长大场先生吧?”
“啊,那当然认识了。”
山岸顺势继续编下去。但这时,他看到司机的肩膀像痉挛似的抽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十分微小且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但明显司机受到了惊吓。为什么?
司机说“我看着像”,可他能看到自己的脸也就是招手叫车的那一瞬间,那时山岸还因为车灯太过晃眼马上就把头扭开了。
在车灯照射下只看到了客人一眼,就做出判断说这张脸长得像活跃在十几年前的柔道选手,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而且,一直保持沉默的司机突然开始聊这种话题,显得更加不自然了。
他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撒谎的,山岸这么认为。
“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以前我可是参加过全运会的哟,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就算是现在,跟儿子过招时我也能轻松取胜呢。我对自己的力气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来他是想警告自己,就算你想打劫我,也是白费力气。虽然从他嘶哑的声音里听不太出来,但通过对话的内容可以判断出这位司机已有些年纪了。
遇到了红灯,司机不管不顾地直接闯过去。山岸想,司机大概认为只要停下车他就完蛋了,因
坏了——
山岸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司机设了一个套,他用信手拈来的名字问坐在后排的乘客,想要确认这人是否真的在东都银行支行上班。
“这样啊。”
毫无疑问,司机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再次沉默。这次的沉默比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时更加令人难受。
“我说我在板桥那里的银行上班是假的。”
“您是在板桥那边上班吗?”
司机继续问道,同时再次借由后视镜观察身后的黑暗。
“是的。”山岸撒谎道。
这样说比较安全吧,山岸想。
“哪家公司呢?”司机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