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身上流着贵族血。她早上也是第一个得到清洗和喂食的。”
最后一点,路易斯当然从来没有看到过,因为自修道院学校成立以来就没有学生闯进城堡里去,也没有任何人给他讲过这些,但他就是知道。在冬天,负责生火取暖的修女会在一大早点燃学校里的炉子,抬着一铲子冒烟的滚烫的煤,就像抬着祭祀供品一样穿过走廊,她拉长了的身影在墙上滑过,听得到热煤咝咝作响和裙子簌簌有声,粉红色的炭火从下照亮了她面具一样的脸庞,她最先走进城堡,如果不是去她被捆绑的姐妹那儿,还能去哪里呢?她在那边会小心翼翼地、全心投入地、满意地将煤送进炉子。修女圣盖洛尔夫会在结痂的眼眶里感受到温暖,会轻声说:“啊,姐妹,谢谢,谢谢你生的这火,黑暗世界的边界现在又退后了一段,因为我,我这个被我们的救世主用眼盲来惩戒的人,更能感受到你带来的温暖呵。”
有一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在日出之前:就在修女走到门槛处,置身于城堡和尘世之间的边界上的时候,弗里格悄悄往烧得通红的煤上撒了一把没药。修女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板上,以路易斯为首的使徒们越过她,像苏族人[39]一样悄无声息地飞速掠过她身边,摸摸索索地走到了那间小房间门口。他们用一把小石斧砸开了门。我们在圣盖洛尔夫面前跪下,我亲吻她的手,瞎眼的她在空中摸索,找到了我的头。有那么一秒她以为是那两个身形怪异的裸体男仆回来了,但是我低声说:“四大使徒在此,不用怕,我的吻不是犹大之吻[40]。”然后我们都站得笔挺,这她是看不见的,不过也不一定,因为我们的肉眼是看不到耶稣的恩惠的。我们一起大声说出我们的名字。七个修女拿着飞网和哐啷响的锁链跑了过来,但我们坚忍不拔地站着,等待着审判。修女圣盖洛尔夫说道:“谢谢,谢谢,谢谢了,塞涅夫、弗里格、冬迭南和比特贝尔!在这一片黑暗里我年复一年地活着,我的姐妹几乎都不知道我还存在于她们之中,在她们的世界里。谢谢!现在大可为我准备好死亡之刀了。”我们和她一样怀着感激之情,被拖到了地下煤窖里。我们并不反抗,远远地还能听到修女圣盖洛尔夫的低沉声音在回响:“我们欢迎你,我主基督。”随后就该是法庭听审了,修女长就该把她那把沥青黑的长尺子砸到桌子上,砸到四十根手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