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婆娘样儿。”路易斯旁边一个泛着酸劲的声音说。
“你看看那头发,真是个婆娘样儿。”——“杰拉尔德,控制下情绪!”玛尔尼克斯·德·普特不知疲倦地挥着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妈妈愤怒地瞥了两眼这些野蛮人,用节目单扇开他们
能干成大事儿,才能去冒险。当然也有例外。妈妈将他的领带拉紧,把他的耳朵压平在脑门上,打量打量他,又把耳朵放开,耳朵开始颤动,就像在树林里感觉到千米之外的危险的大象的耳朵那样。
窗户下面响起了喇叭声。
“马上好,我的好情郎。”妈妈说。
弗洛伦特叔叔开着一辆雪佛兰送她去剧院。他并不参加舞会。这不对他胃口,他说,一群装作亚洲人的成年人,唱起歌来就像是马上要死或恋爱了似的。妈妈拽住了路易斯的胳膊肘。他勾住妈妈的胳膊,拉她走上大理石台阶。她的另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到了台阶顶端,只见身穿深色西服和晚礼服的瓦勒城的男男女女一边聊天一边偷偷打量别人,而妈妈将他坚定的、刚硬的、配铠甲的手臂推开,气汹汹地叫道:“别来烦我。”
她脸颊上扑的粉出现了湿湿的斑点。
在她强装出微笑,走入人群的时候,路易斯看到,她暗地里,在脑海中吐出了污秽的咒骂。
在爸爸花了不少力气才预订到的包厢里,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椅上。“你会得到剧院里最好的位子,康斯坦泽,哪怕为了这个我得自己花钱。”路易斯伏在包厢阳台的包了红色绒毛的栏杆上。大厅有四分之三的座位坐了人,烟雾蒸腾,就像是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抽烟斗或在演出开始之前扇起了小火。
妈妈照自己的小化妆镜,往脸上扑粉,是大厅里所有女人中唯一这么做的,就像在一部法国沃德薇剧里那样。贱人。
演出节目单,封面上印着一顶比利时头盔,放在她肚子上。路易斯不该把它拿过来。
鼓掌声响起。一个高个儿男人从沉重幕布的褶子里挣扎出来,欢迎“我们,我们所有为了一个庄严的目的,为了支持我们战场上最高贵的男青年而出席晚会的人,总督先生,‘布雷德尔之子’的主席先生,格略宁尔博物馆馆长先生,‘莱厄之子’的主席先生;还要欢迎绝对不能忘记的一个人,他虽然本职工作繁忙却不知疲倦,是伟大的莱厄之子,是我们精神财富的守护人,写下多部充满智慧又饱含民族风味的书的作家,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玛尔尼克斯·德·普特”。在第五排站起了一个扎着蝴蝶结、一头灰金色鬈发的胖墩墩的小男人,朝大家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