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她未来派样,充满活力、疯狂,虽说在某些事情上又是魔鬼般地清醒。她躯体有如塑像——光滑而又坚挺。每当她俯身在巨幅画布上作画时候,总有缕缕淡黄色头发粘在她额头上。她是地主妻子对立面。跟她相比,他妻子会令人想起幅十八世纪古典主义风景画:细节丰富,和谐,令人伤感平静。
地主波皮耶尔斯基在生命第三十八个年头突然感觉到自己发现性。这是种粗野、疯狂性,有如现代艺术,有如玛丽亚·舍尔般性。在工作室里,床边立着面巨大镜子,镜子里反照出玛丽亚·舍尔和地主波皮耶尔斯基作为女人和男人全部过程。镜子里照出翻得底朝天被褥、山羊皮、给油彩染污赤裸肉体、面部痉挛怪相、赤裸胸部、肚子、涂抹上道道口红后背。
地主波皮耶尔斯基开着崭新小汽车从克拉科夫返回府邸,路上盘算着要带自己玛丽亚逃往巴西,逃往非洲,但当他跨进自家门槛,便为切都是井然有序,切都是老样子,切都显得安全、可靠而感到由衷高兴。
经历六个月疯狂之后,玛丽亚·舍尔向地主宣布,她要去美洲。她说,那里切都是新,充满冲击力和活力。她说她要在那里创造自己与未来派油画毫无二致生活。女画家走后,地主波皮耶尔斯基得种多症状怪病,别人为简化,将这种病称为关节炎。他在床上躺个月,也只有躺在床上,他才能平静地忍受痛苦。
他躺个月,与其说是由于疼痛和虚弱,不如说是由于近年来,他力图忘记切又回来——由于世界行将毁灭,现实有如朽木枯枝分崩离析,霉变自下而上地腐蚀物质,这切发生都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意味着什。地主肉体投降,它同样也已溃散、瓦解;他意志也已崩溃。时间在做出决定和采取行动两者之间给挤得满满,简直没有回旋余地。地主波皮耶尔斯基喉咙肿胀、梗塞。这切都意味着他仍然活着,意味着在他体内某些生理过程仍在正常地运行,血液在循环,心脏在跳动。“受到打击。”地主思忖道,同时试图从床上用目光搜索点儿什,但是他目光变得呆滞,不自然:目光顺着房间里家具飘游,竟会像苍蝇似停留在家具上。倒霉!目光停在堆书籍上,那些书是地主叫人弄来,可他并没有读过。倒霉!目光漂移到药瓶上。倒霉!目光漂移到墙上块污渍。倒霉!目光漂移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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