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收集过桦树液，他们
起喝过桦树液，那液体中有生活
滋味。他曾吃过桦树皮最里面那层；他父母扔下他出去喝酒，他饿极
就吃桦树皮。他发觉近处那片高大茂盛果栎树可供他藏身。彼得子弹穿不透那片林子。山下青蛙又吟唱起来，好像叫他赶紧逃跑。可是，他没跑。心脏血已枯竭，他胳膊和腿变得透明。他低头看自己，还没被子弹打中，身上没发现血迹，他垂头丧气，却又松口气。心底有个念头告诉朗德罗，他还可以走之。他还没到射程之内，他可以逃跑。那
，他为什还要低着头心往山下走呢？
他倔脾气上来。他心里怒火燃烧，发誓绝不给彼得得意机会。他很冷静，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命令颤抖双腿迈步走，腿真动。只要他脑袋朝山下移动，身体其他部分就得跟上。他眼睛盯着地面，花朵稀疏延龄草、蒜芥、沼泽茶、白浆果、鹿蹄草、野草莓。朗德罗蹲下捡几颗莓子放进嘴里，莓子味道浓烈，他差点撑不住，当场就爬进东倒西歪树丛和粗壮灌木丛。但他没有，他走步又步，恐惧在血液里咝咝作响。他低声自语，杀
吧，你个浑蛋，现在就杀，他喃喃自语，极力维持内心怒火。他打算像老辈说那样，唱首死亡之歌，可嘴巴张不开。杀，你个浑蛋，现在就杀，开枪啊，开枪啊，现在就开枪啊。但他走步又步。他有时会跌倒，但他会爬起来继续走。
※
罗密欧离开艾柯停车场，漫无目地走着。他这辈子活着就是想做成这件事。
“终于做到。”他说。
他已点燃导火索，事态发展已超出他控制。
任务已经完成。
去看谁，做点什好呢？干什都提不起精神。肾上腺素已经耗尽，所以今天是个消沉低迷日子，虽有阳光，可空气中能量已消耗空。罗密欧本该在上夜班前睡觉，他昨晚只睡几小时。不过，他能借助几种化学兴奋剂继续保持清醒。他不想马上就睡，这可是决定命运几小时。要是能跟另个人聊聊，那该多好！可是，跟平常样，没人欢迎罗密欧上门。他当作宝贝将军椅还放在舒适家中，没人坐：他可以回家！正好可以拉好窗上用作窗帘毛毯，打开灯，读读部落新闻，或是从医院垃圾里捡回来资料什。有人连这些好端端东西都会扔掉，表面上看着很好，可每当打开，看到都是废话。
去哪儿？去哪儿，伙计？
戒酒会向他发出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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