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街区,就找到了肉铺。从肉铺往四周看,阿格斯已发展成一个大镇了。肉铺坐落在主干道上整洁的现代建筑之中,非常碍眼。街边柱子上那块通电的蓝色旧招牌写着店名。车道上没铺石砖,夹在两排高高的松树之间,通向一座低矮的青绿色瓦房,房顶上有几个尖尖的白铁皮做的烟囱。这家店看起来很破败,但还有人在经营。肉铺门前,靠墙生长着很多三色堇,洁白细长的天竺葵在淤泥里生机勃勃,草坪修剪得参差不齐,窗户又脏又破,还粘着胶带。他从车道尽头看见店铺正门有一块黑色告示板,上面写着亮粉色的“暂停营业”。
破旧的招牌上还写着玛丽·阿代尔的名字,可光看名字,米勒神父无法辨别她是不是自家亲戚。胸前口袋里的信是二十多年前写的,谁知道这二十多年里发生了什么呢?斯塔·科兹卡这个名字和这座老旧的建筑是他仅有的线索。
天气燥热,米勒神父的卷发有些凌乱。他用手指梳了下深红色的头发,然后低头注视着双手。他暗自觉得这双手显示出他性格中的一面。因为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与身体其他部分完全不一样,纤细有力,如猴子般灵活,指甲呈精致的椭圆形。这双手生得好看,却露出一丝邪恶,简直就是保险箱窃贼的手。他的手怕冷,他冬天巡视时要戴上厚厚的鹅绒手套,手才不会被冻伤。此时此刻,他在小镇的大街上看着突出的骨节和指尖,感到晕眩,他觉得这双手不是自己的。
街道远处响起了密集沉闷的鼓声、阵阵掌声、嘟嘟的喇叭声和欢呼声。犹大·米勒把手插进衣服口袋,人们聚集在他周围,挤得他无法动弹,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气味:汗味、发胶味、食物气味、柏油融化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碱尘味,碱尘是他经过肉铺的蓝色玻璃招牌时扬起的。他闭上眼,努力想着自己的母亲,但凯瑟琳·米勒又长又宽的严肃面庞却转过去,不再看着他。他像其他人一样使劲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游行队伍中身穿金粉相间的衣服的乐队女指挥、各式横幅、老式轿车和玩侧手翻的小丑们,期望只看一眼就了解这个狂欢节。可人们挤得太紧,他心跳加速。他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脸热得流汗,他的身体在别人胯部和手肘的推搡挤压下扭曲成了全新的形状。他缩起手脚,屏住呼吸,依旧无处容身。在他周围,游行的喧闹声响作一片,各种刺眼的色彩混在一起转动着,他快受不了了。他尽力不去想,可那个可怕的想法还是冒了出来。他觉得,正是这拥挤的人群把他身体各部分组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