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喜欢坐汽车,只在迫不得已时才长途驾驶。他是乘火车来的,从明尼阿波利斯上车,穿越州界,进入北达科他州,然后沿着一条蜿蜒的长路北上来到阿格斯。虽然这天镇上好像有什么庆祝活动,可车厢里基本是空的,全车也只有他一个人在阿格斯下车。他走下便携脚凳,列车员想伸手扶他,他挥挥手示意不用,列车员例行提醒他:“神父,小心脚下。”米勒神父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和担忧。他想,这帝国建设者号[5]列车几乎没有乘客,怎么还能一直提供这么好的服务呢?他这么问列车员,结果列车员懊恼地拉长脸说他也不知道。两人一起在北达科他州炙热的天空下停留了一会儿。火车向前动了一下。列车员把脚凳扔上火车,随后爬上了车。不久,只剩神父一人站在阿格斯火车站边上那新砌的水泥站台上。
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边走边向四周张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大手帕,轻轻擦拭额头。这儿酷热无比,天气很干,他很快便大汗淋漓。
他母亲两天前给了他一封信,他来这儿是为了查明那封信背后的真相。一开始,他对信里写了什么并不感兴趣。他是位为人可靠、通情达理、知足常乐的神父,因善于布道和善待老人而受人爱戴。他最开始读到这封信时很恼火,也为母亲担心。不过他母亲现已病重,身体虚弱,除了担忧她自己的健康以外,没精力再操心别的了。后来,他坐在办公室读信中的一些描述时,开始好奇。他试着想象那座小镇的样子,那些亲戚和那个肉铺的样子。但现在他明白自己根本无须好奇,因为阿格斯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拎着黑色手提行李箱,若有所思地在老车站宽大阴凉的屋檐下向前走。他穿着泡沫胶底的鞋,走在车站的八角瓷砖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走到装有黄铜护栏的售票亭前,故意咳嗽一声,想引起那位坐在柜台后的年轻人的注意。
“附近有肉铺吗?”他问。
售票员觉得好像有,但随后又觉得那好像是个杂货店。
“那您知道附近有姓科兹卡的吗?”
售票员表示不知道,于是米勒神父走到电话亭,开始翻看电话机旁薄薄的电话号码簿。他没找到姨父和姨妈的号码,便又从西装口袋掏出斯塔·科兹卡的信,读了一遍,决定去找这家肉铺。根据她的描述,她父母开的这家肉铺应该在镇东头。
米勒神父脱下夹克,搭在一边肩膀上,走在阿格斯的大街上。他体型中等,没有赘肉,但肌肉并不发达。他平日里的锻炼就是步行,所以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