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够你顶什用,”他说。
“猜你准弄到五先令,”迪丽说,“再给点儿吧。”
“等会儿,”迪达勒斯先生用恐吓口吻说,“你跟那几个都是路货,对吧?自从你们那可怜妈咽气以后,你们就成帮不知天高地厚小母狗啦。可是等着瞧吧。迟早会把你们彻头彻尾摆脱掉。满口下流脏话!会甩掉你们。哪怕硬挺挺地抻丁腿儿,你们也无动于衷。说什:‘他死啦,楼上那家伙咽气拉。’”
他撇下她,往前走去。迪丽赶忙跟上去,拽住他上衣。
“喂,干吗呀?”他停下脚步来说。
“别这样,爹”,迪丽说,“大家都在望着你哪。”
迪达勒斯先生直起身子,又去捋他那八字胡。
“你弄到点钱吗?”迪丽问。
“上哪儿弄钱去?”迪达勒斯先生说,“在都柏林,没人肯借给四便士。”
“你准弄到点儿,”迪丽盯着他眼睛说。
四先令九。那些可爱帘子。五先令。使人感到舒适帘子。新值两基尼哪。五先令还有加吗?五先令成交啦。
伙计举起手铃摇摇:
“当啷!”
最后圈铃声响起时,这半英里自行车赛[123]选手们冲刺起来。J·A·杰克逊、W·E·怀利、A·芒罗和H·T·加恩,都伸长脖子,东摇西摆,巧妙地驰过学院图书馆旁弯道。
迪达勒斯先生捋着长长八字胡,从威廉斯横街拐过来。他在女儿身边停下脚步。
伙计在他们背后摇铃。
“当啷啷!”
“叫你这吵吵闹闹混帐家伙挨天罚!”迪达勒斯先生掉过身去冲他嚷着。
伙计
“你怎晓得?”迪达勒斯先生用舌头顶着腮帮子说。
克南[125]先生对自已揽到这笔订货踌躇满志,正沿着詹姆斯大街高视阔步。
“晓得你弄到啦,”迪丽回答说,“刚才你呆在苏格兰酒家里来着吧?”
“没去呀,”、迪达勒斯先生笑吟吟地说,“是那些小尼姑把你教得这调皮吧?拿去。”
他递给她先令。
“来得正是时候,”她说。
“求求你啦,站直吧,”迪达勒斯先生说,“难道你想学你那吹短号约翰舅舅[124],把脑袋缩在肩膀上吗?瞧你这副样子!”
迪丽耸耸肩。迪达勒斯先生双手按住她肩膀往后扳。
“站得直直,丫头,”他说,“不然你会害上脊椎弯曲病。你晓得自已像个什样儿吗?”
他蓦地垂下脑袋,往前伸,并拱起肩,把下颚向下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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