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16 / 20）

"啊唷！布丁和馅饼！"西茜大叫声，"他把围嘴儿糟塌啦。"

这小小事故[59]给她添麻烦，然而转眼她就把这档子小事料理好。

格蒂将冒到嗓子眼儿喊叫抑制住，神经质地咳嗽下。伊迪问她怎啦？她差点儿对伊迪说，谁有工夫回答你这种过时问题！然而她是向来不忘记上流妇女举止，所以就十分机敏地说句"正在举行降福仪式呢"，就给敷衍过去。刚好这当儿，宁静海滨传来教堂钟声，教堂蒙席正站在祭坛上（肩上纱中是康罗伊神父替他披上去），手捧圣心，举行降福仪式。

暮色苍茫，这片景色是多地动人啊。爱琳那最后抹姿容，晚钟[60]那扣人心弦合奏；同时从爬满常春藤钟楼里飞出只蝙蝠，穿过黄昏，东飞西飞，发出微弱哀鸣。她能看见远处灯塔光，美丽如画。她巴不得自己带着匣颜料，因为写生比画人物素描要容易。灯夫很快就会沿路点起街灯。他将走过长老会教堂场地，沿着特里顿维尔大树树荫下踱来。人们成双成对地在这里漫步。他还点燃她那扇窗户附近盏灯，雷吉·怀利常在这里骑车表演空轮[61]，就像卡明女士那本《点灯夫》中所描述那样。她也是《梅布尔·沃恩》和其他些故事作者[62]。格蒂有着无人知晓梦想。她喜爱读诗。伯莎·萨波尔送给她本珊瑚色封面漂亮忏悔簿，以便她把随感记下来。她就将它放到梳妆台抽屉里。这张桌子虽不豪华，却整洁干净得纤尘不染。这是姑娘宝库，收藏着玳瑁梳子、"玛利亚孩子"[63]徽章、白玫瑰香水、描眉膏、雪花石膏香盒、替换着钉在洗衣房刚送回来衣服上用丝带等。忏悔薄上记载着她用紫罗兰色墨水（是从戴姆街希利[64]店里买来）写下些隽永思想。因为她感到，只要她能够像如此深深地感染她这首诗那样表达自己，她就也能够写诗。那还是天傍晚，她从包蔬菜报纸上找到并抄下来。以《理想人儿，你是凡人吗？》为题此诗作者是玛赫拉非尔特路易斯·J。沃尔什。后面还有什"薄暮中，你会到来吗？"之句[65]。诗是那样可爱，其中所描绘无常之美是那样令人悲伤，以致她眼睛曾多次被沉默泪水模糊。因为她感到时光年复年地逝去，倘非有那唯缺陷，她原是不用怕跟任何人竞争。那次事故是她下多基山时发生，她总是试图掩盖它。但是她感到，应该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