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丽记得年幼时,她有过各种各样问题。在喀布尔有表哥表弟吗,妈芒?有姑姑舅舅吗?爷爷奶奶呢?有外公外婆吗?他们怎从不过来看看咱们?咱们能给他们写封信
希娅是个年轻阿尔及利亚姑娘,棕色卷发,绿色眼睛,很能干,性格开朗,不知疲倦,也很好相处,不过她已经和男友萨米订婚,这个学期结束,就要搬到萨米那儿去。
包裹旁边有张折起来纸:给你送来。在萨米家过夜。明天见。吻你。扎希娅。
帕丽扯开包裹。里面是本杂志,上面还别着张纸条,字迹亲切,柔美,仿佛出自女人手笔:此件原本寄给妮拉,后递至住在科莱特过去公寓里夫妇,现又转送给。你应把转寄地址做下变更。读时候注意后果自负。恐怕们谁也吃不消。于连。
帕丽把杂志放到床上,给自己做个菠菜沙拉,又弄点库斯库斯。她换上睡衣,坐到租来小黑白电视机前吃饭。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画面是南越难民经空运抵达关岛。她想起科莱特曾经上街,抗议美国在越南发动战争。科莱特也曾带个大丽花和雏菊编成花圈,参加妈芒追悼会,她拥抱并亲吻帕丽,还在台上完美地朗诵首妈芒诗。
于连没有在仪式上露面。他打过电话,有气无力地说他厌恶追悼会,因为现场令人压抑。
谁不是呢?帕丽说。
看最好还是躲远点。
随你便吧。帕丽在电话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想,不来也不会让你解脱,你不露面只能让得到解脱,因为们曾经那鲁莽轻率,那没心没肺。天啊。帕丽挂断电话,心里明白,她和于连放纵行为等于推妈芒最后把。她挂断时候就知道,终其生,她将随时受到此事剧烈冲撞。内疚,强烈悔恨,会让她防不胜防,她将因此而痛入骨髓。她会时时为此纠结,现在如此,将来每天也是样。就像有个不停滴水龙头,架在她心底深处。
吃完晚饭,她洗个澡,温习笔记,准备即将到来考试。她又看会儿电视,把碗洗好,擦净,抹干厨房地板。可是全没用。她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分心他顾。杂志放在床上,呼叫着她,仿佛波又波低频信号。
后来,她索性在睡衣外面套上雨衣,出门散步。从公寓往南,过几个路口就上沙佩勒大街。空气清冷,雨点敲击着人行道和商店橱窗,可是此时此刻,家里已容不下她烦躁不安。她需要这冷而湿空气,这开阔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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