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这村里人身上全是硝,尿出来尿烫手,结成尿硝才有劲儿哪!家不行,人老,没火力。对面崔家五个小子,个个像小牛,那硝面子才是好东西。”万老爷子说,“这硝弄回去,可不能直接使,先用锅熬,熬成水,泼在木炭上,晾干压成粉再掺硫黄。记着,份硝炭,份半硫黄。‘炮打灯’使竖药,还得多放硝炭!”
“那打到天上灯,咋做法?”牛宝问。
万老爷子说:“这东西叫明子,你不会配,俺送你些吧。”他从身后拿出两个瓦坛子,里边装着黄豆大小、药丸似东西,各拿出几十粒,分别使红绿纸包上。“这红纸包,打到天上就是红灯,绿纸包打到天上是绿灯。‘炮打灯’有很多样儿,有响灯,有两响七灯,俗称‘炮打七灯’,可灯色都是黄色。唯有这‘’,红绿,打到天上才好看哪
,随后摇着头低声说:
“要说春枝是个好闺女,懂事明理,知情讲义,可惜她天生是火命,是灾祸!你去问问文安县光棍,还有人敢娶她做老婆吗?听俺句吧,老弟!你只要沾她,灾祸就扑上身,快快绝这念头!”
牛宝额头顶着地,动不动,说话声音便又闷又重:“俺、俺死活要当蔡老大。”他不会再多说句。
乡里人之间并不靠说,哼哼两声,谁都能知道谁意思。万老爷子叹口长气,无奈地说道:“都是命里有呵!好,都起来吧,俺教!”他屁股没离凳子,转,旁边就是头吊在房梁上赶版。他使这赶版下个,赶出四五十个炮筒子交给牛宝,然后把桌上火药盒子和几个料碗端过来说:“硝、二磺、三木炭,火药就这三样东西。你要想往天上打,少放磺,多放炭,这叫竖药;你要想往横处炸,多放磺,少放炭,这叫横药。‘炮打灯’是把灯往天上送,下边响必得用竖药。听明白?硫黄好买,县城里铺子就卖,木炭你自己会烧?”
“俺画样子就拿木炭起稿。把柳树枝用泥封在洋铁罐里烧,行不?”牛宝说。
“这可不行!造炮木炭不能使柳枝,只能用青麻秆。”
“麻秆倒有,可硝到哪儿去弄?”
“碱河边有是,白花花片片。人说文安任丘那边地上硝更好,是火硝。”窦哥插嘴说。
“使那硝造炮,还不如放屁响。俺告你们个绝密。你们要是说给外人,俺就使炮炸你们——”万老爷子凑过织满皱纹老脸,表情神秘,压低嗓音说,“你们就到俺家对面那茅厕后墙上去刮。”
“那是尿硝呵!”窦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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