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喊叫加劲闹,无非想把压在手里货甩出去。鞭炮这东西,压过腊月二十八,就得压上年。地上炸碎鞭炮屑儿,已经铺厚厚层,歪脖树下蔡家人开始收摊子,也要返回去,就这时牛宝带着窦哥突然出现在蔡家人面前。
春枝眼睛亮,像是这才定住魂儿。
蔡家哥仨马上抄起家伙走上来。他们见牛宝立眉张目,嘴角紧张得直抖,有股子决然神气,以为并非比炮,只是要报复前仇,拼命来。可牛宝不动手也不动嘴,他把厚厚大手平着向前伸,掌心朝上,中央摆着个“”,大红炮筒,绿纸糊顶,还使黄纸盖个鲤鱼戳记粘贴中间,鲜艳漂亮,不是画画牛宝,谁能把花炮打扮成这个样儿?蔡家哥仨看,立即明白牛宝要干什,气急眼红,竹竿子给抖动膀臂震得哗哗响。他们回头看春枝,等待嫂子下令,他们就把这欺侮人到家小子活活打死。只见春枝脸刷白,没点儿血色,紧咬着嘴唇,两眼却像对小火苗,闪闪冒光,叫蔡家哥仨不明白。
牛宝拿香头把立在手心炮点着,声响过,对浓艳照眼红绿双灯,腾空而起,他人也觉得随同升起,绚烂地呈现在幽蓝晚空上。个放过,窦哥就递上个,双双火弹连续不断打上天,美丽、响亮,又咄咄逼人。春枝抬头看,这双灯是她过去——她最好日子和最美希望;而双灯亮灭,便是她坎坷多难岁月经历,她入迷。
突然,声巨响,个炮在牛宝手心爆炸,没往天上蹿,却往横处崩,手心登时裂开,血淌下来。窦哥急得忙把塞在牲口耳朵里红布拉出来,要给牛宝缠手,边叫着:“牛宝哥,别再放。人家春枝不会跟你……”
牛宝抢过红布扬,朝窦哥喊道:“拿来,拿炮给俺!你不给俺就宰你!”他瞪圆对牛眼,像门神,很吓人,脑门上青筋鼓起来嘣嘣直跳。
个炮递过去,又炸手心,眼瞅着皮开肉绽,手掌像托着盘炒鱿鱼卷儿。窦哥忽想到万老爷子话,股子不祥感透入骨头,不觉心寒胆战,掉着眼泪哀求道:
“咱中万老爷子话,再放下去没命,求你快回家吧!”
牛宝不吭声,像是没听见。个个炮立在血肉模糊手掌上,点着药芯子,有飞上去,有往横处乱炸,完全没有准,血点子滴片。蔡家哥仨和周围人都看呆。决死人跟神仙差不多,叫人敬畏。那打上去双灯,像是带着血,变成血灯。牛宝后牙咬得咯咯咯响,努力不叫托炮胳膊打战,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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