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到后屋里去,那儿有热汤药在温着,有个小泥火炉儿,上头老是放着个壶。她拧条热毛巾,拿给曼娘。
曼娘说:“你这是干什?”
桂姐说:“你给他擦擦脸。”
平亚说:“要你给擦。”
曼娘非常不安,低下头去给平亚擦脸,觉得从来没有这快乐。倘若是非她照顾平亚不可,伺候他辈子,也不嫌烦。
说他若能保持这个样子,几天之后就可以吃陈糙米稀饭。人身子必得有五谷杂粮来营养才成,他若能吃稀饭,自然好得就快。草药只能治病,指望草药恢复元气就不行。”
平亚静静躺着听关于他病况好消息。他伸出来左手,在绿缎子被子上露着,曼娘看见那白而瘦削,真是吓得发呆。
曾太太觉得很满意,站起来向曼娘妈妈说:“您今天路辛苦,定累,早点儿回去歇息吧。”曼娘母亲站起来。这短促会见,真出乎平亚意外,曼娘觉得很难过,也站起来。但是桂姐说:“曼娘刚来。表兄妹两年没见,应当叫他们多谈谈。您两位可以先走,由陪着他俩吧。”
曾太太说:“这也好。”显然这是预先安排。桂姐送两位太太回去之后,平亚向曼娘说:“过来坐在床上。”但是曼娘不肯过去。桂姐说:“表哥让你坐近点儿,你就坐近点儿,你们俩好说话。”曼娘羞羞涩涩走过去,觉得这是极其背乎礼仪,也是使人惊异非常之举。她斜身坐在床边儿上,是坐在端,不知不觉用手抚摩那绿缎子被子。平亚叫她再坐近点儿,她说:“平哥,你怎呢?”不过她又往近处挪挪。几乎是由于本能,她把手轻轻放在平亚伸出来手里。平亚高兴握住,她让他去握。
平亚说:“妹妹,你长不少,又这美。为你,这病也会好。”
桂姐把平亚头扶起来,于是三个人头非常接近。曼娘低声问:“外头有人没有?这叫人看见像什呀?”桂姐低声说:“已经打发她们走。”桂姐解开平亚
曼娘以副恳求神气看着桂姐说:“怎办哪?”
“妹妹,等你来等这久。今天等个下午。原以为有好多话向你说,现在什也说不出来。没关系,你来就好。”他已经有点儿喘,但又接着说:“看见你,听到你声音,真好。太虚弱。”
曼娘说:“平哥,不要说话太多。来,你很快就会好。”
曼娘尖锐目光看见平亚出汗。
她向桂姐说:“他出汗。想应当给他条热毛巾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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