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毛毛娘舅不再反驳,三人接着打牌。打阵,毛毛娘舅也有故事要讲。他说是他父亲位老友,十年前亡故,死那刻,墙上电钟停,因那钟很古旧,又是很高墙上,说是要修,却也天推天,竟拖十年,到半年前,老友太太生不治之症,也死,就在她闭眼时分,那钟竟走动起来,直走到如今再没停过。故事说完,三人都静默着,太阳西移,屋里暗些,透过纱帘,却可看见对面窗扇,被太阳照得晃眼。心里有些生畏,又不知畏惧什。这时张妈走上来,说莲心汤已煮好,什时候去买蟹粉小笼。严家师母这才醒过来,赶紧说,现在就去,又嘱咐买好后坐三轮车回来,免得乘公共汽车挤漏汤水。张妈应下去,王琦瑶看看时间该给孩子打针,便点酒精灯煮针,那蓝火苗摇曳,房间里顿时有春色。
这个下午虽没有上个热闹高兴,却是有些令人感动。张妈买回小笼包子还烫着嘴,汤水也饱满。又新沏道茶,"杜勒克"且从头来起。晃眼下午又过去。严家师母说:如今天短,刚开始就结束,干脆,明天毛毛娘舅上午就来,中午在这里吃饭,让张妈烧个八珍鸭,是张妈拿手菜,过年才烧。毛毛娘舅说:还是几年前,母亲在表姐这里吃过,回去就让烧饭李大过来学,虽是正传,也不如真经啊!严家师母说:是啊,说起来已有四五年,那时亲戚走动得还勤,现在都疏远下来,难得见面,前天你来,倒吓跳,忽然间冒出个大人。又转向王琦瑶说:你不知道他小时样子,西装短裤,白色长筒袜,梳着分头,像个小伴童,婚礼上专门牵新娘礼服。毛毛娘奥说:难道长大就讨嫌?严家师母不由神情黯淡下,说:人是不讨嫌,只是这身衣服,左看右看不入眼。毛毛娘舅穿是身蓝味叽人民装,熨得很平整;脚下皮鞋略有些尖头,擦得锃亮;头发是学生头,稍长些,梳向边,露出白净额头。那考究是不露声色,还是急流勇退摩登。王琦瑶去想他穿西装样子,竟有些怦然心动。严家师母感慨会儿,三个人便散。
再日来,天下起小雨,寒气逼人,都添衣服。午饭时,临时又添个暖锅,炭火烧旺,汤始终滚着,菠菜碧绿,粉丝雪白。偶尔,飞出几点火星,噼噼啪啪地响几声。半遮窗户,开盏罩子灯,真有说不出暖和亲近。这是将里里外外温馨都收拾在这处,这刻;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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