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用无辜语气道:“你问它,别问。控制不它,算你倒霉。”
陆北才哭得更厉害,因为发现自己也愈来愈控制不自己。
有回,七叔十多天没找他,他忍不住跑到七叔屋旁,躲在后巷偷看动静,发现七叔正跟七婶吵架,三个孩子哭哭啼啼,屋里像锅打翻热粥。他约略听见吵架理由既跟钱银有关,也因为七叔乱搞邻居明伯十二岁女儿。
这刻陆北才忽然有阵奇怪而强烈遗弃感,觉得自己跟七叔以至任何人生活全无关联,他只是别人用来暂时逃离烦恼块木头,木身被片片地削去,但削坏,雕出扭曲形状,不成形状形状,注定被丢弃于地,腐朽生虫。陆北才流着眼泪回家。
七叔不久后去当兵,是张发奎部队,几个月后镇上人说他死在上海,三更半夜被个同生共死士兵用刺刀杀死,原因不明,士兵坚不吐实。消息传来时陆北才正在家里帮忙父亲刨木,浑身颤抖,猜想会不会因为七叔老毛病发作,半夜压在别人身上,可惜这回压错人,招来杀身之祸。可怜七叔。可怜自己。七叔带走他半秘密,秘密缺洞,不完整,他觉得失去些永难弥补东西,永远没机会再次追问七叔。当天,每回,七叔是否跟他样感到无比轻盈?
七叔死,秘密笼子里狗突然失去生命力,陆北才也奄奄息。
忆起七叔,陆北才未能成眠。阿娟哭半个晚上,早在泪水里睡去。风声呼啸,雨声滴滴答答,阿娟适才抽泣,都在陆北才耳边,还有那几撮被牢牢抓住乱草,关公眼睛,七叔喘息,寸寸地沉落太阳,统统在闭上眼皮前混乱闪动。他不愤怒,不恐惧,只是莫名其妙地难过。难过于七叔和阿娟爸爸对于粗,bao无能为力,那刻,他们不是他们,有头蛰伏在下腹野兽跳出来,横蛮地控制切。不,说不定那刻他们才是他们,他们本来就是那头野兽。愈想愈糊涂,陆北才感到头痛,决定用句“是鸠但啦!”让脑袋就此打住,幻影退场,留他人站在荒凉记忆田里。
陆北才躺在床上,侧身揽着阿娟,紧紧用力,仿佛在记忆荒田里忽然遇见救命人,死命抓住不放,苦苦恳求她带他回家。揽着,抱着,手掌触及阿娟胸前,她微微扭动腰肢,嗯嗯两声,陆北才以为她不喜,转身把双手垫在后脑,眼睁睁望着天花板,眼前仍然看见自己被七叔按倒在地时所伸手乱抓野草。但阿娟忽然转身用大腿压向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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