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椅后面的地板上有两个交叉的椅子影,一个暗而发黑,另一个淡而发灰,软椅椅背的影子和几条椅子腿的细细的影子在地板上印得清清楚楚,可是,地板上的椅背影子上面却没有瓦列奴哈的脑袋的影子,而且椅子下边也看不见他的腿影。
里姆斯基浑身瑟瑟地抖起来,心中暗自惊呼:“哎呀,他没有影子!”①
①按迷信说法,妖魔鬼怪都没有影子。
瓦列奴哈回过头来,贼眉鼠眼地顺着里姆斯基呆滞的目光朝椅子背后的地板扫了一眼,马上明白了:自己已被识破。
于是瓦列奴哈从椅子上站起来(里姆斯基也不由得站了起来),从桌旁退后一步,两手抱着手提包说:
了。
仿佛还有另外某种东西使里姆斯基更加不安,但不论他那发热的脑袋怎样紧张地思索,不论他怎样仔细审视瓦列奴哈,他还是没有搞清那究竟是什么。只有一点他清楚:总务协理跟他很熟悉的这把软椅的目前这种结合,显得十分奇特,十分不自然。
“总而言之,人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制服,塞进了汽车。”瓦列奴哈瓮声瓮气地结束他的细节描述,从报纸后面偷偷地瞟着里姆斯基,用手掌遮住脸上的青伤。
里姆斯基忽然把一只手伸到桌上,同时用手指敲着桌面,像是完全无意中用手掌按了一下电铃按钮。但他立即吓呆了。
照理,整个大楼里应该立即响起刺耳的铃声,可铃声并没有响,电铃按钮却陷进了桌面,再也没有弹起来——电铃坏了。
“让你给看破了,你这该死的!都说你机灵,果然不假。”瓦列奴哈对着里姆斯基的脸恶毒地笑了笑,突然从软椅旁一下子跳到门口,迅速地把碰锁按钮往下一按,把门倒锁上了。里姆斯基不由得绝望地朝着面向花园的窗户倒退过去,边退边回头望。这时他看见窗外有个赤条条的少女。她把脸紧贴在月光照耀的窗玻璃上,一只胳臂从上面的通气窗伸进来,正要去拉开窗下面的插销。上面的插销已经拉
财务协理的这个花招瓦列奴哈早已看在眼里。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睛里明显地掠过一道恶狠狠的光,问道:
“你按电铃干什么?”
“无意中碰了一下,”里姆斯基抽回手来,低声回答,同时又不大有把握地问了一句:“你脸上怎么啦?”
“汽车往旁边一闪,我撞在车门把手上了。”瓦列奴哈说着,把脸转了过去。
财务协理暗想:“撒谎!”这时他无意中向瓦列奴哈坐的软椅下看了一眼,两只眼睛突然瞪得滴溜圆,目光变得疯人一般呆傻,紧紧地盯住软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