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父……”
“不必说啦，不必说啦，”卡罗维夫打断他话，同时拿开堵鼻子手帕说，“
眼就看出来
，就猜到定是您！”他说着，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边哭边大声说：“真是糟糕，啊？这叫什
事呀？啊？”
“是让有轨电车轧死？”波普拉甫斯基小声问道。
“点儿不错！”卡罗维夫大声回答，泪水从夹鼻眼镜底下流出来，“点儿不错！亲眼看见。您信不，下子，脑袋就搬家！右腿，嘎巴声，两截！左腿，嘎巴声，两截！您瞧瞧，这些个有轨电车都干些什事！”于是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头碰到穿衣镜旁边墙上，索性倚着墙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浑身发抖。
柏辽兹姑父深为这陌生人真情所感动，心想，“都说如今没有热心肠人，看，这不是吗！”他自己不由得也觉得鼻子发酸。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小片使他感到不快乌云笼罩住他心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个念头：这热心肠人会不会已经把户口报在死者这所住宅里呢？生活中可不乏这类事例呀。
，“就应该……”
这时个男人径直推门而入。看见来人，桌旁那人脸便变得煞白。
“你是房管所委员皮亚多拿什克吗？”来人间坐在桌旁人。
“是。”答话声音刚刚听得见。
来人在坐着人耳边小声说句什，坐着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随即站起身来。几秒钟后，房管所里就剩下波普拉南斯基个人。
“对不起，请问，您是亲爱内侄米沙生前好友吧？”波普拉甫斯基用衣袖擦着没有眼泪左眼，同时用右眼认真地研究着悲拗异常卡罗维夫。但痛哭流涕卡罗维夫在说些什，根本听不清，只能听清再重复“嘎巴声，两截
波普拉甫斯基快步穿过铺柏油庭院，向第六个门第50号住宅走去，边走边懊恼地想：“唉，麻烦啦！真该把他们全都……”
波普拉甫斯基刚按门铃，门就打开。他走进昏暗前室，不禁有些吃惊：不知道是谁给他开门，前室里竟个人也没有，只是凳子上蹲着只大得出奇黑猫。
马克西米利安·安德烈耶维奇咳嗽两声，踏踏脚，这时书房门打开，卡罗维夫走出来。波普拉甫斯基很有礼貌、但又不失身份地对他点点头说：
“姓波普拉甫斯基，是故去柏辽兹……”
但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卡罗维夫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块脏手帕，捂住鼻子，歇歇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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