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让玛丽拉道出真相。不问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能把她丢在布赖特河,因此所有的问题和解释等到他平安地回到绿山墙后再说。
“对不起,我来迟了。”他羞怯地说,“过来,马车就停在那边的院子里。手提包我来拿。”
“哦,我能拿,”小女孩兴高采烈地答道,“包不重。我的全部家当都装在里面,可还是轻的。再说要是不用一定的方法拎,把手就会脱落——所以还是我拎着的好,因为我知道这中间的门道。这只提包可旧了。哦,你来了,我真高兴,不过在野樱桃树上睡一晚也挺美的。咱俩坐车要走好长的路,是吗?斯潘塞太太说是八英里。我挺开心,因为我就爱坐车。啊,我这就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成为你们家的一员,想起来真美妙。我从来就不是哪个家庭的一员——真的不是。要说孤儿院,那是最糟糕的。我在里面只待了四个月,可够我受的了。我想你没有在孤儿院里待过,所以不可能理解那是种什么地方。你想象不出那儿有多糟。斯潘塞太太说,我说这样的话是罪过的,可我没有恶意。不了解这些情况那就很容易成为有罪过的人。他们是好人,你知道——我说的是孤儿院的那些人。可在孤儿院里就没有多少让你想象的地方——只能去想象别的孤儿的情形。想想他们的事挺有趣的——想象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说不定是一位佩着绶带的伯爵女儿哩,在她还是婴儿时,就被一个残酷的保姆从她父母身边偷走,没等保姆把她的真相交代出来,保姆就死了。夜里,我常常睡不着,躺着想象这样的事儿,因为白天我没有时间。我想,就是这个缘故我才这么瘦——我是瘦得吓人,是不是?你看我的骨头上没丁点肉。我就喜欢想象自己长得丰满,漂漂亮亮,胳膊肘上还有肉窝窝哩。”
马修的小伙伴说到这里便住了口,部分是因为她要喘口气,也因为他们俩已到了马车的跟前。此后,在他们俩离开村子,马车驶下陡峭的小山坡一段时间里,她没开过口。一路上路面全是很深的松软泥土,路两侧比他们俩的头顶还要高出数英尺,上面长着白花盛开的野樱桃和挺拔的白桦树。
一株野李树的树枝擦到车身,小女孩伸手把树枝折了下来。
“你看有多美,是不是?这些树浑身雪白,还镶着花边儿,从路旁探出身子。面对这情景你有什么想法?”她问。
“哎,我说不上。”马修答道。
“可不是,自然想到了新娘——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披着薄雾般面纱的新娘。我从未见过新娘,可我能想象得出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