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拔腿就跑,奔到门口,脸上容光焕发,两眼闪闪发亮。她刚要跨上门槛,猛地收住脚步,转过身子,回来在桌子旁坐下来。高兴劲和热情顿时消失殆尽,仿佛灭灯器盖头,光和热下子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这又是怎回事?”玛丽拉问。
“不敢出去。”安妮说,听那口气,就像是位殉道者,决意要抛弃人间切欢乐似,“要是不待在这儿,那对绿山墙片爱心算是白费。要是出去,同那些花花草草、树木果园和小溪交上朋友,就禁不住爱上绿山墙。原来已经够难受,不想增添更大负担。倒是非常、非常想出去走走——外面世界像是都在招呼着出去:‘安妮,
—这倒是自然不过事——所以这顿饭是在悄没声息中吃完。
整个早餐过程中,安妮变得越来越若有所失起来。她机械地吃着,双大眼睛惘然地盯着窗外天空,害得玛丽拉更加不安起来。她有种不自在感觉:别看这孩子人在吃饭,她魂儿已展开想象翅膀,远走高飞到某处缥缈云端去。谁身边要这样孩子?
可马修出于种种不可理喻原因想留下她。玛丽拉觉得,他今天早晨和昨晚样,留她下来主意没有丝毫改变,而且还要固执己见。
早饭吃完,安妮也从失神沉思中摆脱出来,主动提出要去洗碗。
“你会洗碗吗?”玛丽拉有点信不过。
“洗得可好。不过,照管起孩子来更拿手。照看孩子可有经验。可惜你们这儿没有孩子让来照看。”
“觉得好像不想有比现在更多孩子来。说句良心话,有你够叫人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打发你。马修这人实在荒唐透顶。”
“觉得他挺可爱。”安妮反驳道,“他十分有同情心。话多,他不在乎——像是还爱听哩,见到他,就认为他跟脾气相投。”
“你们俩都怪怪。这就是你说脾气相投吧。”玛丽拉哼声,道,“是,你可以去洗碗。多用些热水,记住,要擦干。今天上午有好多事要料理,下午还得赶到白沙镇去找斯潘塞太太。你得跟起去,到时候定出安置你办法来。洗完碗上楼去铺好床。”
玛丽拉目光紧紧地盯着安妮,看出她洗起碗来倒是得心应手。后来安妮整理起床铺来就没有那顺手,因为她压根就没学会过拉扯鸭绒被本领,不过好歹还是把褥子拉开、铺平。再后来,玛丽拉为支开她,告诉她说可以出去散散心,吃中饭时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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