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尼·梅是个三岁的孩子,病得确实不轻。她躺在厨房的沙
,他从来不吃酱色苹果,但他知道,安妮特别喜欢。
就在安妮喜滋滋地拿着一大盘苹果从地窖出来的时候,门外那结了冰的木板路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厨房门猛地被推开,戴安娜·芭里冲了进来,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头上胡乱裹着围巾。安妮吃了一惊,失手让蜡烛和盘子掉落在地上,苹果从地窖楼梯上纷纷滚落下来,掉进了地窖底部熔化的牛油里。第二天,玛丽拉发现了,捡了起来,谢天谢地,好在房子没有着火。
“怎么回事,戴安娜?”安妮大声问,“你妈妈的心到底软下来了?”
“哦,安妮,你快来,”戴安娜焦急不安地恳求道,“米尼·梅病得厉害——她患上喉头炎了。是杨·玛·乔说的——爸爸和妈妈都上镇里去了,没人去请大夫。米尼·梅病得可不轻呢,杨·玛·乔不知如何是好——哦,安妮,可把我吓坏了!”
马修二话没说,拿过帽子和外套,悄悄从戴安娜身边走过,消失在黑漆漆的院子里。
“他这是去套马,准备上卡莫迪请大夫,”安妮说着,匆匆穿上上衣,戴上头巾,“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像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一样。马修是我精神上的知音,想法一致,用不着说出来,我就知道他想些什么。”
“我不相信他在卡莫迪找得到大夫,”戴安娜哭道,“我知道布莱尔大夫上镇里去了,我猜想,斯潘塞大夫也去了。杨·玛·乔从未见过哪个患喉头炎的人,雷切尔太太又不在家。哦,安妮!”
“别哭,戴安娜,”安妮安慰道,“我知道怎么对付喉头炎。你忘啦,哈蒙德太太生过三次双胞胎。要是你看管过三对双胞胎,自然会积累很多经验。那些孩子经常患喉头炎,你等等,我去拿那瓶吐根制剂——你们家可能没有。现在咱们走吧。”
两个小女孩手拉手急急忙忙走了出去,飞快跑过“情人小径”,接着穿过冰冻了的田地,因为雪很深,无法抄近路穿过林子。虽然安妮为米尼·梅心里难受,但她那敏感的心能捕捉到这种情况下所具有的浪漫气氛,感受到与自己知心的朋友共享这种浪漫经历时的甜蜜感。
这是一个清朗而多霜的夜晚。处处是黑洞洞的阴影和银白色的雪坡,寂静的高空大星星在闪烁。随处可见黑黝黝的尖顶冷杉耸立着的身影,冷杉的枝叶上覆盖着白雪,风在中间呼啸而过。安妮只觉得,与多时疏远的知心朋友得以在这片神秘而可爱的世界里轻快而行,不啻是一件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