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睦听了后,又看了看。沉吟一下,朗声大笑,说,这就是所谓“天降麟儿”了。他方才这一声哭,算是诸事化吉。
昭如轻轻说,老爷,你就不怕这不明底细?
家睦说,这世上,谁又全知谁的底细。他来到了卢家,就是我卢家的底细。说起来,我日后倒要给火车站立座功德牌坊。这一日内两件喜事,皆与它有辗转,合该车马流年之运了。
他便俯下身来,也看那。却伸出了手,猝不及防,揪住他的胡子。还真有一把气力,不放手。家睦一边笑,一边却直不起腰来。昭如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笑了。
说奇也并不奇,是我们“德生长”行事慈济,造化好。
家睦这才醒过神来,说,你刚才说,火车站,怎么到了火车站去?
掌柜便答,我们的货物,这次并没有全走水路。船到了杭锦旗,泥沙淤塞,河道浅窄,咱的船吃水太深,实在过不去了。那边的伙计就临时租了几节车皮,改了陆路。没承想,却躲过了一劫。这是天意。
家睦顿一顿,问,熊家的人可知道了?
掌柜说,这不说着先报老爷一声,给您个心安。那边也命人去了。
掌柜又对昭如行了个礼,瞥一下小荷,低下头,退去了。
这一时的安静,似乎令人遗忘了他。家睦走过去。小荷抱紧了,无知觉后退了一下。家睦却见那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瞳,看着他,嘴角一扬,笑了。这一笑,让这男人的心和脸,都瞬间松弛下来。
他于是问,这是谁家的?
昭如走到跟前,大了胆子说,是你儿子。
家睦抬起头,与昭如对视。她看得出他眼里并没有许多疑虑,却有些鼓励的神色,那是等着她说原委。她想一想,便一五一十地照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