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璞朗声大笑,拍拍张子骏的肩膀。转过身去,扬一扬手说,女人是好东西,但要独享。有一样好东西,一个人却少了滋味。去,
了一起。那伤疤在笑容里不动声色地油动了一下。
人们要赞的,当然还是前厅悬挂的“百寿图”。草行隶楷,小金魏碑,两人多高。艳红的底子,金线为经络,气势非凡。三姨太娇嗲一声,着众人猜是谁的贺礼。人们看清楚图上款识是“毅庵”二字,众皆瞠目。石玉璞摆摆手,轻描淡写,说难为张少帅,命南京十个云锦织工,赶制了年余。昨晚总算送了来,石某得之有幸。
司令过谦了。听说今日寿宴,一“张”之后,更有一“张”。效坤公的那副寿联,何不也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大家听到张宗昌的名号,不禁都有些无措。话到了嘴边,也并不说出来。方才讲话的是的名律师张子骏,人们知道他与石玉璞的渊源,是拜了码头的徒弟,也就顿然明白。这一唱一和,是石玉璞要坐实了“奉系三英”的交情。于是,有人先在心里有了忌惮。
石玉璞便命人捧了只锦盒,打开来,是丝绢裱好的两支卷轴。施施然展示,便有了上下联:“大炮一声响,蕴山四季春。”刚才还惶恐的人,看在这里,无不忍俊。这字倒还规整,可粗眉粗眼,正是“狗肉将军”的手墨。张宗昌人是鲁莽,却好风雅。这是人人知道的事。这联中的意境趣味,便不会是有人代笔。有人琢磨这“四季春”心里窃笑,便也有些形诸眉目。
石玉璞看在眼里,冷笑一下,说,我这老大哥人是粗些,道理却不错。说罢,将身后一个女人拥了出来,索性抱到自己大腿上。众人一看,正是他新娶的五姨太太小湘琴。他将手伸进这女人旗袍中去,揉捏了一把。女人羞红了脸,却不敢动弹,眼光飘移了一下,却正撞上昭如的眼睛,忙不迭地低下头去。石玉璞的手用了一把力气,对张子骏说,迎驹,你读的书多,且解一解,这联中的“四季春”,究竟说的是什么?
张子骏犹豫一下,一拱手,说,以我造次之见,司令寿辰,佳人在侧,自然四季含春。
石玉璞笑着走过来,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扇得狠,张子骏踉跄了一下,捂着脸,看对面人仍是张堆笑的脸。石玉璞环视周围,说,这一巴掌正是四季春。丈夫伟业,对人对事,四季如春。
局面有些尴尬,皆是经过了世面有头脸的人,却都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晕乎。
昭如张一张口,看到石玉璞背后的小湘琴,轻轻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的表隋,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