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太太这是哪里话,“小白楼”里都知道荣某是叫府上关照惯了的。况且这回三小姐可是上了心,从布料,颜色,样式无不躬亲。我小心翼翼做了这两身,先给少爷试着。有个不合适的,我立即拿回去改。
温仪就在一旁笑起来,说,二娘,你可看见过我这个妹妹,还有认起真来的时候。
一家人,就看着文笙试衣服。
待文笙从房里走出来,崔氏便啧啧道,真是人要衣装,我们笙哥儿,穿上西服,竟是比上海的小开还要俊俏。
荣师傅说,我从宁波来,看惯了沪上的青年人穿西服,多少觉得有些浮华。笙少爷人沉静,将这浮华压住了。又不似京津的小伙子,身量太茁壮,与西装总有些不称。这个合适原不是裁剪上的,说不上来,可少爷穿得是真合适。
文笙看着镜子里头,好像是个陌生的人。他并没有过穿西服的经验。再加上之前与洋人的相处,看他们穿得多了,更觉得这便是人种的标签。此时穿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无一处不是紧绷的,浆得挺硬的衬衫领子,顶得他的脖子有些难受。但他明白,天津是新奇满布的地方。在现下的中国,所谓新的东西,也便是好的。这样想着,也觉得镜中的人,渐渐好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