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便说,咱们要不也试试别生意。
昭如说,“生行莫入,熟行莫出”,是祖宗立下规矩,守业是要花些气力。你且在“大丰”学着。要出来独当面,少不要多穿几年“木头裙子”。
文笙应声,并未告诉昭如,如今“大丰”掌柜易主,作风也变许多。将柜上事多交给几个熟事“门屋徒”。情面上事,自然也就淡。天津老字号向有不用“三爷”之说。所谓“少爷”、“姑爷”、“舅爷”,总被视为任人惟亲祸根儿。哪怕他这个外来学生意少爷,除些日常事务,也是让他能不插手,便无须插手。这学到东西,便很有限。
在家千日好。临近开学,还是要回天津去。正月十五,文笙便拎只礼盒子,去看龙师傅。龙师傅见到他,分外高兴,说自己个半截身子入土人,难得有笙哥儿还挂记着。听说少爷是去天津读书,这在大地方
摆手说,什多才多艺,生活所迫罢。然后站起身来,说,你们慢慢吃,再炒个菜来下酒。
文笙说,不,也该走。是要回襄城去,跟你们说声,也带些年货来。
凌佐愣愣,半晌才说,多好。有个家能回去总是好。
这刚下火车,远远看见秦世雄和云嫂。还未站稳,云嫂已经将文笙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儿地叫。
回到家,昭如已在前厅里候着。文笙见,先跪下来,磕个头,说,这些时日,孩儿未在母亲身边行孝,还望母亲大人恕罪。
昭如扶他起来,抚摸着他额头、脸庞、肩膀,竟说不出话来。
云嫂说,您瞧瞧,前些天三不五时地念叨。好,来替太太说,们家笙哥儿,去趟天津卫。这才大半年,人长高,俊,也洋气。你写来那些信,太太是整日翻来覆去地看,恨不得裱起来。
昭如这才拉着文笙坐下,先问起舅舅家里可好。文笙说,都很好。舅舅说,多时未走动,过些日子,怕是也要到襄城来看看。昭如说,那敢情好,心里也念得慌。
又问起学校功课。文笙也五十地讲。昭如认真地听,然后笑笑说,罢,洋学堂里这些,这个做娘,竟已经听不懂。
说起学生意事,免不提起“丽昌”和郁掌柜。昭如叹口气,说,这事原是咱们对不住人家。郁掌柜告老,就在襄城西边修县,不远。年前还专程过来看咱们。没有主佣这层关系,反倒更亲密些。他也说,平津带生意,现在是难做许多。“大丰”听说也是在撑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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