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顿一顿,嘴角是不明所以的笑容
逸美问,她和你谈了些什么?
仁桢想一想,无非还是那些,谈她演的戏,问我的功课。
逸美皱了皱眉头,说,她始终没有谈起你爹?
仁桢摇一摇头,她看见阳光跳了一下,从她指间离开了。她尽力地用平缓的口气说,范老师,我说过,你们不要把我爹扯进来。
可是除了四老爷,整个冯家,恐怕没有人能说得动言秋凰。阿凤脱口而出。
,不明白,便又问他。他便支起两根手指头,做个飞虫的手势说,说,悄悄在俺那儿,说的是个蚊子。
这对子算工整,仁桢心里也叫绝,却听见三娘的声音,说,老五,你又跑出来舌粲莲花。你三哥在书房等得心焦呢。
这时又看见仁桢后头,忽而神色严厉,说,你这个丫头,叫你多伺候小姐,凑的什么热闹。仔细我罚你。
仁桢这才看到身后的阿凤。阿凤说又不见了宝儿,出来寻。主仆二人走着,仁桢问,这个老五,是什么来历。
阿凤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寡闻,说,就是传来传去的姚永安。家里行五,自来熟,老爷太太们都叫他老五。
仁桢一愣,说,说动言秋凰?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让我瞒着爹,一次又一次地找她,究竟要做什么?
逸美背转过身,立在窗前,她的剪影笼着惨白的光晕,毛茸茸的。仁桢看她打开抽屉,掏出一根纸烟。想要点上,点烟的手有些发抖。
她说,仁桢,你还小,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险。
这时阿凤站起来,用清冷的口气说,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不是一个人,是整个组织的安危。
逸美说,她还是个孩子。
说完又接上一句,一个纨绔子弟,倒是很有手腕,才不过几日就与三老爷称兄道弟起来。
远远看见一个小孩子蹒跚的影儿,阿凤叹道,唉,我倒是要寻根绳子,拴上他才成。又回过头,压低声音说,桢小姐,范老师有些惦记你,说想见一见。
仁桢坐在禹河边上一处逼窄的木屋里,她并不知道,襄城还有这样破落的所在。她从不规则的窗口望出去,河水上浅浮的油污荡漾,泛着异彩。远远看见一个肥胖的妇人,正在河边哧啦哧啦地刷着马桶,腰间的肉,也随着动作的剧烈而微微颤动。听到有男人咳嗽,清一下喉咙,“扑”地向河里吐了一口痰。
阳光从屋顶的缝隙筛落下来,光斑落在她的手指上,跳一跳。她盯着这光柱里细细的尘,耳边响起了逸美的声音,仁桢,你上次见言秋凰是什么时候?
仁桢惊醒一般,回忆说,有一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