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不会听不出旅伴话中苦涩。“样刊是在动
携带画乘客不再说话。故事从午夜讲到拂晓,两个乘客已经能在天光中看见彼此脸。他们神色都有些茫然,就像刚经过段长而昏暗隧道,再见到光时便不得不眯起眼睛。对面乘客也沉默许久。看得出他有话要问,却迟迟不开口,仿佛他那些问题已经被别人问过。
当经历由暗转明时刻,人对宇宙看法便分为两种:种将生命比喻为夜间穿越座灯火通明房子,生前死后都是茫茫黑夜;另种则认为,生命之旅就如白日里穿越洞穴,活着时才恰恰在黑暗中。那们刚刚进入哪个阶段呢,是生命起点还是终点?前方将直明亮下去,还是会再次进入黑夜?现在到哪儿呢?既然天已经亮,们可能已经穿越大半个佛兰德。两个人都听着列车前进隆隆声,行李架上画静静俯视着他们。
“始终好奇您在雨果·凡·德·古斯画中看到什,”对面乘客说,“画框里手记又是怎写。”
“知道,故事难以服人。”携带画乘客声音有些干涩,“或许这些都是臆想,画框里手记或许也是某位先人虚构之作,通向别故事;但从哪里开始是臆想,哪里开始是真实呢?们不知道雨果画经历什。故事中人物并没有实现他愿望。扬悲惨结局,也许让修道院圣物被随意处置和变卖。也许堂·迪亚戈身不由己,无法完成他心愿。毕竟,在布鲁塞尔找到画时,它被遗忘在古董市场角落,并没有被送往西班牙。能找到,也就是这小幅。们不知画被谁肢解,不知它被分割成多少份,落入何人之手,究竟散落在哪些地方……”
“不认为您故事全是臆想。”对面乘客说,“也许某种不可抗拒力量,让您上这趟火车,拉开这节包厢门,将这幅画置于头顶;如果画里真有无以计数镜像、无限纵深世界,也许们都是其中环。”
携带画乘客听见这话,感到背后震,不清楚那是来自铁轨撞击还是内心悸动。他低下头,这时才看清旅伴手边书——《比利时古代历史与文献学档案》,1940年布鲁塞尔出版。
“啊,”他脱口而出,“记得,您研究古代历史。”
“您别笑话,”对面乘客说,“这期杂志发表篇文章。不,严格说来是半篇。”
“为什是半篇?另半什时候发表?”
“不会再有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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