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送来的。”旅伴继续说,“我本想把它扔进垃圾桶,可还是无意中带上了车。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人们还是会读它,会惋惜,会猜测,甚至自己续上结局。但一个没有结论的研究算什么呢?直到您拉开包厢门,我们开口寒暄,直到您放下行李,我们对面而坐,我都在想这个问题。然后,您开始讲故事了。我并没料到,在某一刻,我的疑问有了解答。作为回报,我也愿意给您讲一个故事,算是对您的故事的一个注脚。”
“啊,后半篇文章,您要用故事讲出来……”
“是的。而您将是唯一的读者……我不知道。我口才有限,也许不能像您讲的那样好。”
“不,我洗耳恭听。”
“好吧,我先前跟您说过,我住在奥斯坦德,时不时去一趟列日。每次,我在相熟的旅馆租个房间,就一头扎进这一带的图书馆。多年来,我都在探索古罗马时期比利时人留下的文献。
“任何一个中学生都能背诵恺撒著名的开篇:‘高卢全境分为三部分,其中一部分住着比利时人……’据恺撒说,他们是高卢人中最勇敢的一支。我不想枯燥重复罗马征服高卢、比利时人同日耳曼人的渊源,以及这里成为罗马行省的历史。我们不清楚高卢比利时人何时接受了基督教,但在《信经》形成的时期,他们确实已在大公会议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在漫长的时间中,流传至今的古籍固然有限,可我们连这些也知之甚少。在我看来,这工作就像拼拼图一样,常常错位,常常丢失,却渐渐组成了我们祖先的历史,只是没人知道这拼图最终能有多大。也许我暗地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盼着发现一篇伪经,或者几封奥古斯丁佚失的书信。我的发现没那么有戏剧性。《圣马丁传》《编年史》《通厄伦人史》的某些抄本附录了四世纪通厄伦主教们的作品和书信,大多平淡无奇,没人留意。起初,我粗略翻过它们,却渐渐被其中一对通信者吸引。我开始留意关于他们的一切。抄本零散而断断续续,要确定先后并不容易。把能找到的信读过一遍后,这个事实深深震撼了我:在漫长的岁月中,两个朋友艰难地通信,超然于相隔遥远、路途凶险、蛮族肆虐,更超然于一个帝国的衰亡,却仅仅讨论了一个假想的问题:如果某人取代某人,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
“……没错,您肯定早已猜到了,这便是胡安修士讲的故事。古时朋友分别,会锯开一块铭板,一人拿一半,以便重逢时相认。叙达修斯与爱梅卢斯的命运就像两半铭板,彼此相抵又彼此相合。它们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