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像欧洲人样理解,像浸*在基督教文明中人样理解。”
“可您并非基督教徒,不是吗?”
“不是,始终认为自己是犹太人,但是,在此之前,首先是个语文学家。唯独相信,是人语言。是人在这个或那个历史条件下由语言左右思想。熟悉《旧约》语言,思
到鼻子跟前,才能勉强看清选票上面名字。真正使他伤感是,同他谈论过上帝语言与时间那个人已经不在。不久前有人从土耳其捎来消息,那不过是则迟到、漫不经心讣闻,经过层层转达才传到他耳朵里。
“永远感谢您。”他记得,这是从对方口中听到第句话。他记得头次见面时对方局促模样,似乎不知道该怎问候他,又该怎称呼他。对方穿得严肃体面,甚至打上领结,仿佛要去大礼堂发表演讲。他们最终彼此问候说:“您好,特使阁下。”“您好,教授先生。”身穿多明会僧衣修士恭敬地为他们打开大门,领着他们穿过重重走廊,沿着盘旋楼梯登上阁楼。股古书特有甜丝丝气息涌过来,像夏日河流样将他们淹没。这是真正图书馆,有条理,有索引,分门别类,把人从混沌与失序恐惧中拉出来。“米涅《拉丁教父全集》!”他看见教授兴奋地喃喃着,那种神情就像阔别多年朋友重又聚首。他从书架里抽出册对开本皮面书。翻开书页面泛黄,印着双栏密密麻麻小字体。他轻轻地捻动纸页,仿佛这些脆弱植物纤维明天就将随风散尽,不复存在。
他把纸盖好印章文件塞到教授先生手里,上面用意大利文写着:
,教廷驻土耳其特使安杰洛·龙卡利,请求加拉达圣彼得圣保罗修院向埃里希·奥尔巴赫教授无条件开放修会图书馆及其全部藏书,务必给予其必要协助。
于伊斯坦布尔,1937年1月
教授有点哽咽,又郑重其事地重复遍:“永远感谢您!伊斯坦布尔图书馆和书店杂乱无序,东方文学研究者兴许能够满意,但对于研究但丁学者来说,能找到东西就太少太少。如果没有这个图书馆,什都做不成。”
然后他们谈起上帝时间,谈起《旧约》和《新约》。
“亚伯拉罕和摩西对您意义更加重大,因为他们是您祖先,不是吗?”
“真,从未考虑过亚伯拉罕与本人关系,本以为是像您样去理解亚伯拉罕。”
“像样理解亚伯拉罕,这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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